一日一日,就这么在行尸走肉的茫然中度过,有一天,我和同事坐着警卫护着的车辆穿行在这个杂乱的城市,我们就亲历了一场只有在电视画面上才能看到的街头爆炸。死亡的尖叫和挣扎,警笛的刺耳和呼啸,我看见一个断肢的男孩,圆圆的眼睛露出的惊恐和痛苦,那刺耳的呻吟,声声传入我的耳中,然后敲打我麻木不仁的心灵。
原来这世界,痛苦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快乐多少。
因为那次事件我们正好卷在当中,把领导吓得不轻,紧接着,又有几个国内其他项目的工程师神秘失踪,终于震动了高层,决定收缩战线,只留下几个业务代表,把我们大部分都撤了回来。
再次回到北京,已是十月,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因为卫星电话非常不方便,我只给家里打过两次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国外过得很好,活得很开心,然后,就不敢说得太多,我怕他们能听出我的情绪。而表弟呢,唯有一次鼓起勇气拨了他的电话,却是盲音,再后来,我就没有力量给他打电话,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尽管公司给我们放了一个大假。然,物事人非的北京房间我已经不敢多呆,每多呆一秒,就多一份揪心和透入骨髓的凄凉。所以在北京我只休整了一天,就飞回老家了,过几天就是老爸的生日,我这个做儿子也应该去老家看看他了。
再次回到故乡,已经秋意渐浓,枯黄,是这个季节的颜色。
家里一片忙碌和喜庆。
嫂子已经在一个月前生了第二个宝宝了,而我爸和姨父办的养猪场正赶上猪肉的价格狂飚,一时风光无限,所以老爸和姨父的腔调渐高,大有连胡温都看不上之势。当然,我这个到了26岁还没有带上媳妇回家的儿子当然就更瞧不上了。
我乐得没有人理我,对于这个忙碌的家,我恍惚中感觉很陌生,回家,已经没有了欣喜,只是基于做儿子的责任和义务。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家我总感觉家人对我的神态很是不自然。
只有海海依然纯真无暇,见我就把双手张开,要求抱抱。我把海海高高抱起,紧贴他肉肉的脸庞,海海温暖的手触摸我额头,犹如触碰了我心头那一颗柔软,轻轻一碰,就泪湿盈眶。
我想如果我能够在没人理睬下忙完父亲的六十的大寿,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生活中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回避,比如表弟,比如关于我的个人问题,比如未来。。。。。。。。
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一大家子(自从大姨和我家合办了养猪场,我姨父差不多就天天呆这了)晚上团团围坐在一起吃晚饭,而话题从一张照片说起,又是这该死的照片!
姨父边嚼着骨头,边大大咧咧的问我:“凉凉,你见过小昌的女朋友么?”
表弟的女朋友?我多么希望这一生都不要去触碰这个话题,可是这个话题却又是我必须答的话题,我假装淡然道:“见过的,挺漂亮的。”
想不到我这话一出口,全家人都瞪着看鬼怪的眼睛瞧着我。
我奇道:“怎么了?”
善解人意的大嫂笑道:“也许那个女孩不上相吧。”
姨父不满的道:“再不上相也不至于差太多巴。”然后对海海道:“快去拿来给凉凉叔叔看看。”海海到房间里取了几张照片过来给我,对着照片大模大样道:“小叔叔,我不喜欢她跟小昌叔叔在一起。”
全家人除了我之外都大笑。
我取过照片一看,照片里面竟然不是我见过几次的红衣女孩,而是一个丑得让我无话可说的女性!
我笑了,这难道是表弟的水准?不应该啊,那红衣女孩死皮赖脸的黏着他,怎么着也不至于是先放手的那个吧!可这也难说,人类的天性本来就是没得到时就千想万思,而一旦得到,却发觉原来是如此索然无味。
全家人都瞪着眼睛期待我的回答,我笑道:“这个不是我见过的。不过,我去X国那么多长时间,小昌换了女朋友也难说。”
姨父跟我爸碰了一杯,接着不满道:“我都不知道那小子中了什么邪,就这个丑得不能再丑的丫头,却满世界的去追,整一个暑假,跟那个女孩去西安跑西藏的,还说要带回家,要是带回家,看我不拿扫帚叉他出门!”
我面上一笑,心底却酸楚难当,原来这就是他的天性,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只是这次,换了主角。。。。。。。
我原本不相信表弟会看上这样的丑姑娘的,只是,姨夫刚才的一番话暗合表弟的性格,却让我信了!
我猜不出是什么原因!要不,来一个YD的猜测?是因为迷上了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要不,就如表弟所说,女人也不会永远太美,美到你值得为她拚命,女人永远不会太丑,丑到你无法将她娶之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