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的喂我才行。”于雷也笑着跟他一起走出了洗手间。
陈可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又要了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还真一筷子一筷子伺候着于雷吃了两分钟,后来他非说于雷老冲自己奸笑,死活也不干了。
这病生得真值!病着的于雷远比健康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听说你经常跟张韩一块吃饭?”于雷一边喝着汤一边酸溜溜地问。
“没有啊,就上礼拜五一块吃了一次。”陈可头也不抬地答道。
于雷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这么问:“那……为什么?”
“也没什么为什么,就是她问要不要一块吃饭,我就说好啊。”陈可擦了擦嘴,很莫名其妙地看着于雷。
“那你是对她有意思么……”于雷问得好不难受。
“哈哈,什么就有意思啊!吃顿饭就有意思了,那咱们天天一块吃饭又怎么说呢?”陈可的眼睛笑笑地看着于雷。
这……这不是在暗示我是什么!于雷心花怒放。
“我压根就没想过。”陈可接着说,“找女朋友啥的至少两年内不可能,现在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玩意,累不累呀!”
两年内……两年内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那之后你就永远不会想找什么女人了!于雷暗下决心。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看雨中人们忙乱的步伐,不失为一种乐趣。本想等到雨停——至少是小一点了以后再走,可一直坐到将近七点,老天依然没有丝毫格外施恩的意思。
没辙,只好在一把伞底下挤着走了。于雷紧紧地搂着陈可,在夜色中冒雨而行。京城不比上海,不曾为雨季的来到设计完备的排水系统,于是街上到处是一滩一滩的积水,任谁都得跳着走。于雷常常跟陈可往不同地方向跳开以躲避水坑,以至于总要有一方叫着往另一方的伞下猛跑,然后又笑着搂在一起。
于雷真是开心。
这豆大的雨点,早上还是忧郁的蓝色,到了晚上却奏出了不一样的旋律。
KennyG欢快明亮的大调式通过电台的广播在校园的上空谱写着幸福的乐章。
Intherain,Inthebrightest,happiestrain.
陈可把于雷送进宿舍,还没有其他室友的踪影。他接过自己的衬衫,嘱咐于雷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赶紧把烧退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
“我试过啦,烫的勒~”
“发烧不是用手试的,得用这儿~”于雷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两个人的鼻尖就隔了不到一厘米。
“你又占我便宜。”陈可没有动弹,只是笑了笑,轻轻地说,“还是烧。”
于雷从陈可的身上移开,替他开了门:“快回去吧,别再传染你了。”
出了门,陈可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落了一句:“你又长个了知道么?”
“长个了?”
“恩。”陈可摒着嘴唇笑了笑,走向了自己的寝室。
42、陈可
这颗快要满十八岁的心有一点动摇。
四月初的京城下了一场异常的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校园里泽国一片。
陈可在电教上完课,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走到教室门口,见外头雨大风急的,就直接去了百十来米开外的农园。农园三楼是点菜的,在学校里算是档次比较好的餐厅。
刚走进农园大厅,就感觉到了手机的振动,是于雷的短信。
你总算知道回短信啦!陈可心下有些暗暗地气恼——过去于雷一向是有信必回的,而且回得飞快。
短信里,于雷说他下午睡过了,刚起,这就往农园走,让自己在三楼等他一会儿。
收起手机,陈可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往三楼走去。他还从没体会过别人不搭理他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呢(其实就算搭理他他也很少在意)!原来……两三分钟看一回手机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么……
大概十分钟以后,于雷浑身湿淋淋地出现了。
因为没有雨伞!
陈可有些心疼,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高兴。高兴……这个词用得可能不准确,因为就是他自己也很难把自己的感情描述清楚,反正就是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欣慰、感动、开心……
在于雷宿舍,他把衬衫脱下来还给陈可。他的手臂是这样的么……他的颈项,他的胸膛,他的肌肤……熟悉,却又陌生。
当于雷把头凑近的时候,陈可真的有些晕眩了。他原来是这样高的么?他略略地低下头,右手轻轻扶着陈可的肩膀,额头紧紧地贴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急促,炽热;他甚至想起了圣诞夜湖上的那一“吻”,如果他的嘴唇象上次那样紧紧地贴过来……我……
陈可晕乎乎地飘回了自己寝室。我在想什么呢……
于雷……
好在陈可不是一个好想心事的人,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就随它了。
是啊,要把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不也是件挺痛苦的事情么?很多东西,隔着三五十米朦朦胧胧地看就好,用不着观察得仔细,看得真切,那样也许会失去很多的乐趣,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