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第五棒,第一轮打次完了以后,站到了陈可身边,跟他讲解一些基本的概念和战术,象是内外场、触击、高飞、好坏球等等。但陈可比较有兴趣的却是棒球场上充斥着的叫喊,不太象人话,倒象是暗号啥的
“他们都在喊什么呢?是给打击员的暗号么?”陈可问。
师兄大笑了起来:“这么给暗号还不都叫人家听去了!”他身出胳膊来在关节上比了几个手势,“这才是暗号呢。”
“那这是喊什么?怎么听着不象中国话呢?”
“好投!好捕!好打!这是给队友的鼓励,算是术语吧。以后你也要喊啊!要打棒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得和队友做好交流才行,尤其是象捕手、游击这样的位置。”
“我也要喊……”陈可有些沮丧。早知道不如去参加篮协算了!谁在篮球场上这么多废话我就一颗球塞他嘴巴里!选来选去,居然还进了一爱说话的运动社团……唉……
不过……也许这才是我参加社团的目的吧……要让自己有所改变!
就在这时,近处传来了金属球棒与棒球撞击的声音,第七棒把二队投手的球打出去了。
“好打!”沉思了许久的陈可憋足气喊了一声。
师兄扭过头来,笑着说了一句:“好喊!不过以后要学会看球啊,这是外野高飞,看看,被接了不是?”
周围的师兄也都笑了,过来善意地拍了拍陈可的肩膀或者屁股。
好丢人……陈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脸,好烫……不过,他确是暗自喜欢上了这种叫喊的感觉——那是一种具有合法性的宣泄。
训练结束了之后,陈可帮着球员们和经理把球具收拾了起来。师兄说会去替他订手套,并且嘱咐他从下周一开始,每天晚上十点来一体参加一队的空挥练习。
痛快地出了一身汗,陈可披上外套,走出了训练场。
他独自走过湖畔,走过斯诺的墓,走过路旁的石阶,走过小巧的牌楼。
树木仍然凋零着,但他却听到了春天的声响,不是斯特拉文斯基的混乱,而是韦瓦尔第的欢快,是施特劳斯的奔放——那几乎从来不是他的旋律,可他却听得真切。
他扬起孩子般的微笑,走上了一条通往教学区的路,向前行去。
39、于雷
于雷的心情很复杂。
2月14号,他站在候机厅里,不安地晃来晃去。
和他的上一通短信,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咱们两个小时以后见啦~”
他说。
ARRIVED。紧跟在航班号后头的状态栏终于出现了令人惊喜的改变,严重刺激着于雷的肾上腺。
其实于雷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回来,上海那边还有好几个聚会等着他呢。但他一听说陈可要在14号当天抵京,便火急火燎地订了票,提前一天回来了。他要在情人节当天的机场大厅里,亲眼见证他最心爱的人回到自己身边的情景。
远远地,他看见了他,站在行李传送带的旁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米白色的外套是在和于雷逛街的时候买的。
他从传送带上拿起了红色的旅行箱,朝出口走来。
于雷准备好了一个最自然的笑容,迎接他的到来。可刚一张嘴,脸部肌肉就开始严重抽筋,嘴角一直往眼角方向撇哒。他只好把肌肉收缩的强度减弱一些,好让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太白痴。其实于雷一直都怀疑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就这么个白痴的形象——尽管他一直努力地配合着对方的价值观,可他那种优雅、释然、洗练的人生态度实在不是自己能够模仿得来的。
他来了,看见了于雷,脸上浮动着醉人的微笑。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得体,其动人心魄之处只应天上有。所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宽而不群,和而不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于雷暗下决心,这回一定要张开臂膀,把他搂进自己的温暖的怀抱里——情人节的机场,还有比这更暧昧的情景么!我现在就要他了解我的感情!现在!
他走出了大门,朝着于雷来了,于雷犹疑着伸出了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旅行箱。
没用的东西!
就在于雷深深鄙视着自己的时候,他却伸出了左手,递过来一件小小的礼物。
于雷低头看时,一个漂亮的小贝壳,穿着一根黑绳,映入了他的眼帘。
于雷惊讶极了。这是重逢的见面礼么?还是为它赋予了这个节日特殊的含义?心花怒放的他在当下根本无暇考虑这许多。
“你给我带上吧。”于雷温柔地命令道,他喜欢在这样的口吻里实现自己对那个人的独占欲。
“事儿他……”他皱了皱眉头,拿着项链一把套上了于雷的脖子,贝壳滑稽地搭在于雷的鼻子上,他轻轻地伸手拨了一下,笑了出来。
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但于雷相信,这半年来陈可不可能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察觉,而陈可现在的态度也让他对两个人的恋爱前景充满了乐观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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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行李交还给他,于雷推门拐进了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