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于是更没了滋味,原先的一点胜利喜悦,早已被冲刷得干净
“戒指不赖。”陈可低头看着欧阳的手。
欧阳笑了笑,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晃得他有点眼花:“于雷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什么时候?”陈可一边问,心里想着:这戒指未必能有Replay的仔裤值钱吧,但那有什么用呢?我现在终究只能和挂在屁股上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而他却在他的心头肉上!
“今年4月。”欧阳答道,于雷在一边东张西望,似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
“哦,那你比于雷大呀,怎么叫他哥呢?”陈可想起来于雷当年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再不认别的弟了,心里于是有些恼火。
欧阳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
“我看起来老么。”于雷笑着在一旁补充道,看来他还是听着呢!
“那边大概要集合了,”陈可看了大部队一眼,说:“你们先走吧,以后有机会再聊。”
陈可看着他们一起转身,离去。他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吃醋的资格,但毕竟还是有些不快,收拾球具的时候便有些赌气,把棍子手套的乱扔。
“这还不高兴呢!”他回头看时,却是师兄,手里拿着他的手套,递了过来,“怎么了?”
“没怎么。”
师兄往于雷和欧阳去的地方看了一眼,没说话,走开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觉着自己今天的想法很不应该,很龌龊,好像总想要效法楚霸王,取谁而代之似的。
Yourtimehasgone.
他对自己说。
他本可以属于你的,但那时候被你错过了,如今,他属于别人。
陈可,如果你希望他快乐,就应该祝福他喜欢的人也快乐,他们在一起快乐。若你只希望于雷快乐,却不希望他喜欢的人也快乐,那便是口是心非,属于无耻之耻——无耻也;若你再进一步,只希望于雷和自己在一起时才快乐,那就真的“是禽兽”了。
他的上铺有了动静,陈可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已经一点多了。于是赶紧翻了个身,佯装熟睡。
他听见何进从床上坐起来时沉重的叹息声。接着是下床时挤压踏板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落地,穿上拖鞋——一片寂静。再接着,他轻轻地拖动椅子,坐下时木板激烈地碰撞钢条,“卡嗒”一声。
陈可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回头看去,三魂六魄顿时被惊走了一半。何进正圆睁着眼睛,瞪着自己。
“你干什么?”陈可的口气里带着惊惧。
何进也没有说话,站起来,开门,走了。
若不是刚才被提醒,陈可差点不记得了——在这间宿舍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异类。其实去年的那件事他大抵都已经忘了,谁没有嫉妒过别人呢?谁又没有做过坏事?一时动错了念头,做错了事,在任何人都是难免的。再说,那个事故最终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负面的结果。几门课的老师听了他悲惨的遭遇,又看他学得确实认真,考试也都还答得上来,便都给了不错的分。
但他却还是那样看着我!莫非我不记恨他,他还要记恨我揍他一拳不成?
那一宿他都没睡踏实。第二天起来,跟张树他们说了,张树摇了摇头:“还没跟你说,这真越来越古怪的不像了!我看真得申请调个宿舍,不然非得出什么事不行。”
“这半年几乎就没听他说过话,跟谁都不说。”海斌也在一旁插话。
陈可看着眼前的凳子,似乎又想起来了那上面曾经坐过的人,和他非人类一般的眼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光华大三的课程也还是挺紧的,而且陈可上学期在美国修的学分中只有六个可以转成京大的学分,因此这两个学期都得多选些课,以赶上毕业的进度。
大概诸位还记得,当时在机场,与陈可一同回国的交换学生中,有一个京大模拟联合国的负责人,是于雷认得的。模联在京大算是数一数二的精英组织,是哈佛模拟联合国组织的成员。该组织每年都要在世界各地的顶尖大学里举办模拟联合国大会及其他各种活动,它的游戏规则很独特:每个国家的学生要代表另一个国家出席大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各国的年轻人充分了解彼此的立场,实现交流的目的。
今年十月间,模拟联合国大会将在莫斯科召开,抽签之后,中国学生今年代表的是美国,也就是说,将站在美国的立场上参与“联合国”的“外交活动”。大会结束后,还有一个经济全球化的研讨会,组织请到了一位在非对称信息领域极有建树的大师来作名誉主席。
难得代表一次大国,又正好挨着京大出马,模联于是卯足了劲要为代表团选拔优秀人才,为“国”争光。负责人想到陈可的专业和英语水平都不错,他在美国的老板又和大师有些师承关系,便和他联系,邀请他作为“技术官员”随团出行,并且要负责在研讨会上发表一篇有水准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