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躺下来,拿了些纸,把自己身上擦擦干净,把手从欧阳脖子下面伸了过去,搂他入怀。他的呼吸都和成年人的不同,像小动物一样,一下一下的,惹人怜爱。
大概这孩子真得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也或许是男朋友的这个身份让他感觉不同,于雷第一次在完事之后还和别人亲亲热热地聊了那么久。
“哥,我以后怎么叫你啊?”
“叫我哥呗,你不一直就这么叫的么。”
“就是一直都这么叫,才要改动改动,要不怎么显得出咱关系亲密啊?”
“那你说叫什么?”
“随你。”于雷笑了笑,“但我可不要叫你老婆,又不是没长,怪别扭的。”
欧阳也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怎么叫我?”
“豆豆吧。”
“怎么像狗名儿?”
“就是小狗的名字呀,要不怎么给你取呢?”
那个名字像是没经过于雷大脑一样,直接就从嘴里跳了出来,或因为它是与亲密最挨近的单词吧。
“也好,这样你就是全世界唯一这么叫我的人了∼”欧阳很高兴。
于雷哄着他睡着了,把手抽了出来,躺到了自己的一边。他不习惯睡觉的时候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他的交往从一开始的不经意,变成了一段真正的关系。寒假里,他们每天都彼此发短信问候,说早安,说晚安,给对方送去祝福。谁说这不是快乐呢,可那总是与陈可不一样的,他经历了那样一段波折,再没有什么能与之相同。
由于春节来得迟,今年的开学便更晚些,几乎就是要到了三月。他的情人节是在上海家里,和父母一起度过的。人就是这么古怪,在没有情人的时候会颠颠地跑到千里之外,有了情人,却又怠惰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不爱欧阳,只是那个孩子给他的幸福太安逸,没有为之胆战心惊,绞尽脑汁的必要了。
新学期上来,于雷跟着欧阳把MOTSS上大大小小举凡是爱凑热闹的人物都见了个遍。大家目睹这对神仙眷侣后,无不啧舌,接着又感怀身世,在版上一顿唧唧歪歪的。欧阳看来是很享受这种为人所钦羡的乐趣,鼓捣着于雷也去申了一个叫torpedo的ID,两个人在上面就真成了情侣档了。
于雷平时是不太上这个BBS的,他官方论坛去得更频繁一些,因为课程、院系、学生会和诸社团的版都在那里。他偶尔去一趟MOTSS,若是看到欧阳或他师兄的帖便跟一跟,别人的事情就很少掺和了。
那天他正无事做,在网上闲逛,学生会版上突现一未见之ID,曰:赤脚灰姑娘。意象很美,于雷便点击其上,看她的信息。ID是刚注册的,应该就是版上某个人的马甲,签名档里留了一句话: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于是发消息问她是谁。姑娘很快回道:你大姐。
于雷本道是陈言,那签名档倒也符合燕姐目前的心境,谁知一番确认下来此女竟是二五黑牛娴。他不住地“靠”出了声来:大姐,罢了,便您这个体型,得啥样的肩膀才抗持的住呢?
最近一阵好玩的事还不只这一件。那天他和刚认识没多久的某副省长公子聊到一块,省长公子说了一桩团委里发生的大事。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晨,一把手带着愉悦的心情,哼着小曲儿,走进了小白楼。来往的干部、学生见到了他,都恭敬地微微低头,叫道:书记。他嘴角微微瘪着,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往走廊深处他的办公室走去。
待推开了门,一把手见地上躺着一封信,他费力地弯下腰将它捡起,气管由于受到脂肪的压迫,把一张白白净净的胖脸憋得通红,可等到启封一看,那已成猪肝色的面部顿时又变得煞青。信纸是带着京大信头的高级货,雪白雪白的纸面上仅书有只言片语:
京大团委及书记:
祝贺你委正式更名为猪头部,阁下荣升猪头三。
中国专业猪头鉴定社北京市委组织部
一把手在学生的思想工作阵线上奋斗了十年,获得上级嘉奖无数,如今突然听说自己竟是猪头三,心中的郁忿便如刚被开塞露化得开了的屎橛子,顿时喷薄而出,团委的一干工作人员对此都有所耳闻。
至于是谁制造了如此上佳的创意,并付诸实施,就只有少数的几个在圈里混得极开的哥们姐们晓得。
一把手好男色,早已如某洗发水的神奇功效一般,是全国皆知的秘密了。只是这位有志于朝政途发展的极有培养前景的好同志居然时常对身周面目俊朗的男性明目张胆地上下其手,实在令观察家们意外。
而那位“组织部”的领导本是今年学生会主席团的候选人之一。前面已经说过,今年的学生会竞选关系着全国学联主席的着落,因此大家都卯起了劲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位“组织部”的仁兄原是常代会的,于雷见过两次,的确是出落得一表人材,绰号“小潘安”,也难怪乎一把手对他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