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我到底了解多少呢?
我真的是一个有缺陷的人,看不懂别人,也看不懂自己。
我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原来我是不可能恨自己的爸爸的;
不知道去爱一个人,又要花多少年的时间呢?
他想起了他,心头涌起一阵难受,胸口酸痛难当。他蜷起了身子,双手死死地按住太阳,在莫名的痛苦和困惑的混沌之中,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早早地从床上起来,头重脚轻的,已经是星期五了。
他母亲要他就住上两天,等周日再走。陈可虽然有急着回去的理由,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家人添堵,便答应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于雷发来了短信。他从张树那儿听说了陈可请假回家的消息,于是关切而小心地询问他家里的情况。
陈可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名字,心里顿时添了几分沉重的感觉,现在的他没有做好和他对话的准备,哪怕是通过电波……
“没什么,周日就回去了。”他简单地回复道。
于雷后面还说了好些保重之类的话,他只是独自淡淡地笑了笑,直接把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他的手机又震了起来,还是于雷:“星期天晚上咱们无论如何一块吃个饭吧,点些清淡的,不会让你难受的。”
陈可在这边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了他的邀请。他从没有减少自己对于雷的期待,可现在,这种期待越是强烈,他就越是害怕;他没有表演的天分,在清楚地了解这种感情的性质之前,他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呢!
吃过午饭,陈可去了医院。
今天他父亲的气色明显又好了不少,心情也显得相当不错。父子俩几年来头一次破天荒地聊了聊彼此工作和学习的状况,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陈可由衷地为这个局面的产生而感到高兴。虽然他还有无数难以排解的郁闷在等待着他,可至少,他这次回家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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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4点30分。
210宿舍的气氛显得极其凝重。
张树,海斌,陈可,在两张下铺的床沿上坐成一排。
就在昨天,寝室里发生了窃案,陈可的笔记本,张树的手机,以及何进的钱包,都被人搜罗而去。陈可的笔记本和张树的手机都是去年才买的,何进以前从不用钱包,买这个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据楼长说,那天下午并也没见着什么非常可疑的人出入,而且这个新楼用的锁是全校最好的,要撬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门上并没有撬过的痕迹。驻校派出所的警官来屋里晃悠了一圈,说即使是内部人犯的事,也难问出点什么来,于是带着张树几个去做了笔录,也就完事了。
陈可坐在自己的床上。他需要非常用力地喘气,才能克服胸闷,维持正常的呼吸。
半个小时之前,张树告诉他,他已经去教务部把他的密码恢复成原来的那个了,教务老师说选课表上的确没有课,其它的则需要陈可自己去上网确认一下。
这个学期因为于雷想报的羽毛球提高班没有开课,所以两个人最终都没选体育,但课怎么会也没选上呢?
他借用海斌的电脑,上网一看,只觉得有人拿着棍子照他脑袋就是一下。除了专业课之外,他所有的选修课程都被人篡改了,原先选的课程都被删了不说,还又加上了一门希腊语,一门拉丁语,和一门伊斯兰教简史,连体育也加了一节舞蹈的课程。学期已经过了大半,而他却有四门课一节未上!
他看到了选课网上的备注信息,这些课程的最后一次修改都来自同一个地址,210宿舍四个IP中的一个。
头一次,愤怒使他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在陈可的一生中,他从未有意地伤害过谁,也从没想要这样做,可别人却总是自作聪明地以他伤害别人的名义来伤害他。不但如此,现在,这个来伤害他的人居然还是他真心诚意帮助过的人!
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揪住了他的领子,把他从上铺拽下来,一拳把他打得窝在在了墙角里。张树和海斌赶紧冲上来把他拉住,何进已经是一脸的血了。
他缩在角落上,抹着血,带着哭腔大声质问陈可的举动。
“你他妈的王八蛋!!!谁他妈再说你不是傻B谁他妈就是猪!!”陈可扯着嗓子骂道,脸涨得通红。
“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诬赖人!!!”何进大声嚷嚷着,可他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就等于是招了。
“你他妈傻B,去看看你的IP去!!!害人还他妈不读点书!!”陈可把手臂挣脱了出来,指着电脑屏幕。
何进圆睁着眼睛怔了半晌,随即冲出了宿舍。
“真他妈人渣!”陈可狠狠地踢翻了一个椅子,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