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陈可·流年不利
在试着把第一变奏中的钢琴部分弹了一遍之后,陈可成了京大交响乐团的临时演员。
团长看他弹得不错,同时也实在不想浪费中、小提琴手长期的练习成果,于是决定赌一把,替他安排了一周五天的训练计划,其中一天是专业指导,四天是自行练习。张韩作为五重奏中的小提琴手,主动要求过来陪陈可一起练习,就算不能在技术上提供什么帮助,至少也可以端个茶倒个水啥的。
但陈可对这项“福利”却没有太大兴趣,因为他在练琴的时候需要始终保持高度的注意力,连手机都是从来不带进琴房的。也正因为此,来自于雷的未读信息常常成三五条地堆在收件箱里,要等到九点过后才能一并地回复。
“你最近怎么不太理我了……”
于雷在短信里很委屈地说——其实就这一条也是在两个小时以后才被迟归的陈可回复的。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这不是脚烫着了么,不方便跟你一起去自习啊。”陈可回道。
虽然我很想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我弄个车,每天接你送你不就行了?”
于雷很积极地建议,看来他也是耐不住一个人自习的寂寞了吧。
“呵呵,别那么麻烦了,还要买车,你要觉得寂寞就先找你们屋人一块上上自习呗。”
哥,再等个几天,我脚一好了就去陪你。陈可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一律是潜台词。
“成!”陈可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知道自己就是在等这番话呢,但要是于雷不提,他也就没有主动邀请的勇气。因为按他的理解,如果于雷有空的话,就会来找他的,如果没空,他不是白白地去惹人讨厌么!
可是祸不单行,陈可的外伤刚有愈合的迹象,内伤又接踵而至。
就在和于雷发短信的那天,陈可吃过晚饭后就老觉得有东西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但当时只以为是吃饭吃快了,也没太在意。谁想,第二天整个食道都紧了起来,连咽个口水都有感觉,他这才觉着有些不对了。
张树听了陈可的描述,觉着不象善疾,于是劝他放弃了校院的医保,陪着陈可去了医大附院。
到了附院,从耳鼻喉转到内科又转回耳鼻喉,把钡餐、鼻咽镜等等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最后说是炎症,开了点头孢,又列了一串辛辣、油腻、酒精的忌口单子,就算完了。
陈可本来已经窝了一肚子不快,如今和于雷的约会又要泡汤了,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正在郁闷中的陈可不会想到,他的倒霉事这才刚开了个头,那一连串的要让他切身去体会痛苦的含义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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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冰冷的雨后,天气彻底凉了下来,陈可表盘上的日期又跳过了一个月。
吃了三天头孢,食道的感觉基本消失了,可做过镜检的鼻咽右侧,却又接着难受了好几天。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那天在课上和隔壁班一个叫小暖的女生打交道的过程。
“你喜不喜欢张韩呀?你们认识都一年多了吧?怎么都没什么消息呀?呵呵,人家不是很喜欢你的吗?”她说起话来象鸟一样(不是什么好鸟),连“唧唧喳喳”这个词都难以完全起到拟声的作用。
陈可原先就认识她。她是张韩的高中同学,常常在他和张韩之间来回传递些什么话,新生杯的时候就是她把张韩招呼到球场去的。
关你什么事!陈可心里对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很是纳闷。这个迟钝的家伙。若换做于雷,马上就会反应出来:哦,这是张韩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想透风给我,让我去追她呢!
陈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答她,最后也就放弃了做任何尝试的努力,干脆不说话了。小暖讨了一个大大的无趣,干干地坐了一会儿,便趁着课间休息结束的档,悻悻地飘走了。
如果陈可可以更敏感一些的话,他就会注意到那天晚上张韩的表情有多不自然。
然而,就在一周之后发生的那件事,彻底消除了他思考这些问题的可能性。
那是晚上九点半,陈可刚练完琴,打开手机。今天果然又蹦出来了一条新信息,但并不是于雷发的,而是海斌:“你妈妈有急事找,速回电。”
陈可觉着这事有些蹊跷。他妈是个慢性子,说话做事都极温和,慢腾腾的,若她有了急事,那就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了。
他赶紧在手机上摁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没有人接。
他拨通了他母亲的手机,心下越发地沉重起来。
拨号音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了他妈的声音,微微地带着些颤抖。
“妈,怎么了?”陈可的口气有些急迫。
他妈一听见陈可的声音,颤抖的声音立刻转为哽咽,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把陈可在这边急得够戗。过了半分钟,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