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同志故事 · 2024 年 5 月 15 日 0

谁在舰上行走

“也不是,就觉得有点别扭。”

“别扭是因为你自己那么认为,我没觉得。”

“靠,你没觉得那天之后,好像别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啊。”

“余大可,我真服了你。”

“真的!——”

“真的什么啊。就是你想多了。”

“小心,我们小心什么呢?”

我明知故问。

余大可一时没回答上来,竟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我的眼睛。

当时真想从书堆绕过去,紧紧抱住他。但想到这时候可能会让他反感,而且晚上八九点,会有人来这个舱室借书还书,真得小心一点。

从舱室出来,我们又到甲板上转了一圈。

余大可将那张包着烟头的废纸,揉成一团,扔进海里。如释重负地说:“反正咱们就是好兄弟,最好最好的兄弟,这有什么啊,靠。”

他自说自话,我没应声。

不知道他一直反复强调好兄弟好兄弟,算不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逃避,但能够听到他刚才在舱室说的那些话,能够如此,我已经满足了。

37

南中国海,高温,高湿,高盐。

在海上飘着的那段日子里,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名人民海军战士他所应该付出的所能感受到的许许多多,那些艰苦而难忘的经历也许正是作为军人值得珍藏并且荣耀的一部分吧。

在此记录一二。

我的战位下面甲板温度少说也有三十八九度,热的人甚至连穿短裤都觉得多余。但舰上的登礁训练,水兵们却必须要身穿捂得严严实实的作训服,并且要身着厚厚的救生衣,再背上硬梆梆的子丨弹丨袋,拿着被太阳已经烤得发烫的冲锋枪。

就在那样完全直射的阳光底下,大家按照要求严格认真地训练着。蓝色的作训服很快就会汗湿,胸上,后背的衣服上是一层白白的盐花。

这些自己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现在却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了。

再艰苦的训练,再恶劣的环境,大家谁也不会有埋怨,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休息,相反,却真的会为自己能够巡逻并且训练在祖国的最前线感觉到一种神圣的庄严。

在海上就总会有大风大浪。

有一次刚刚吃完午饭,舰上接到陆地上舰队发来的通知,说有台风,九级,让舰艇赴某域防台。当时从海上的艳阳高照,风平海阔,根本看不出半点台风的迹象。

就在舰艇往避台海域航渡过程中,天空一眨眼就变了脸。

浓黑的乌云压在海面上,从来没有看到天地间那种诡异的颜色,仿佛就到了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似的感觉。

在陆地上感受狂风,有漫天黄沙,折断的大树,在海上就是那舰首冲起的巨浪了。大海像发了疯似地将我们的舰艇抛掷在它的峰谷之间。

在舰艇横摇指示器显示,舰艇的摇摆已经超过30度。

很多已经习惯晕船的都忍不住吐了,不过就有天生不晕船的,我们舱的张康像是在岸上练浪桥一样,在舱内兴奋地走来走去,似乎要展示他的抗晕能力和他良好的身体协调性。

不过当时我在特晕的时候,竟然诞生了一个很奇特的疗法,那就是我不停的想像大大咧咧的余大可晕船是怎样的滑稽状,想着他,我的晕吐感马上就会轻好多。

随着文书那盆土里绿色渐渐由茂盛转向稀疏,绿色在舰上越来越稀罕。

从陆地带来的蔬菜不管用各种手段加以呵护,结果都是在炊事员和大家无限依恋的眼神当中,以绝情的姿态腐烂掉。

很多真空包装食品的保质期虽说还是遥遥无期,但那些食品的厂家们显然没有光临过南沙,体验过南沙的高温天气,鼓鼓的袋子扔到海里肯定要比先前的更有浮力。

而那些生命力比较久的罐头们,一跃成为主打食品,然而,在味同嚼蜡的体验中它们已经失去了它们曾经的魅力。

我们赖以生存的淡水,也在悄然中渐渐开始散发出一种夹杂着岁月与大海的独特气息,让我们不想靠近,却又不能远离,每天每人只有两小杯,用以解决个人洗漱等问题,每次在享用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也许都在想,用这淡水来洗漱,是不是奢侈或者浪费?

海上的日子就在这样的状态中一天一天地向前着。

每个人都在倒计时,计算着归航的日子。

不过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不同的角度去审视,同样的事情,艰难或者正是一种意料不到的乐趣。

比如说洗澡吧。

淡水既然和油一样珍贵,想想有谁会拿油来洗澡呢?

到了任务后期,尽管一样的酷暑,但是洗澡越来越成为一种奢望,大家不得不忍着舱室里由众人散出而堆积并且日益浓厚的味道,在军报或者文艺作品中常常看到兵味这个词,我老觉得那个时期舱室里飘出的味道应该也是最独特的“兵味”之一吧。其实习惯了,倒也并不觉得什么了。

能够畅意地洗澡,那就得等着老天爷的恩赐。

这种甲板“天体浴”,必须得风不大,但雨要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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