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经过岳家嘴的时候堵住了,那个时候那里正在修建岳家嘴立交桥,加上雪灾,车子排成了长长的龙,车内司机熄火的等待,其中还淡然的点燃一支烟,车内焦急的人群议论纷纷电话不断。望着窗外想去汉口的车辆去不了,而想去中南路的车辆也是停滞不动,城市就像被施予了魔法,本来川流不息车流如梭的马路,变成了一只蠕动不前行的虫。等待了一个小时,人们纷纷下车,反璞归真的低碳了,然后马路两边迅速的被这样那样的人来来去去的连贯成一幅流动的蚂蚁搬家,我看车内人走的差不多了,也下车了。就在司机开门的时候,我刚下车就被一辆摩托车撞上,然后昏迷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陌生的房间里白白的一切,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我知道我在医院了,家人在旁边,妈妈肯定是大哭了一场,眼睛又肿又红。自此以后,我人生里多了一对拐,医生说看恢复,恢复好,也许三年就不用再用拐了。我问医生如果恢复不好呢?医生没有回答,妈妈拉了一下我说,三年一定能恢复好的。从妈妈的眼神里,我分明看到的不是能好的希望,而是深深的绝望,那种绝望似乎比我要用一生双拐更要伤心欲绝。
我知道,这次意外不光是腿伤,因为我觉得心脏和腹部总是会像约好一样针扎的疼。父母一切都掩饰得很好,喂我吃药而从来不给我看药瓶子,亲友来了,总是会说怕打扰我在门外谈论,哥哥也是时常来看我,眼里没有以前那种尖锐的刀,缓和如日出的目光,暖暖的。我想我一定很严重了,但是我从不表现出难过,我也不再问为什么吃这么多药,为什么拍这么多片子。家人的和睦超越了任何时候,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很幸福,幸福得能让人笑着泪流满面。
08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不平凡也包括有一种喜悦。
5月31日那天,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妈妈陪我去了江滩看奥运会圣火传递,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早,天气很好,虽然离圣火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是人却特别的多,城管这天允许商贩随意摆摊,到处都是红色的小国旗和福娃,还有汶川加油的旗帜,快乐中带悲伤,激昂中惦记同胞,四周到处是各种的口号呼喊,让人血液在身体沸腾。直到圣火传递结束了,我内心还难以平静、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我在妈妈的搀扶下向解放大道走去搭车,因为自己是走路踉踉跄跄的,虽然很短的路,却走了半个小时,在快到马路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的踩了妈妈一脚,妈妈放下我,弯下腰系鞋带的时候,我一个人往前走,突然被一辆别克车擦倒,车主连忙把车停在一边,下车后抱起我,同妈妈一起把我送到了医院,这次的摔倒让肺部的创伤有些感染,也因为这一次意外,我认识了一个人,被这个人抱起来的时候,手很有力,浑身散发着沉稳而又令我着迷的香水味,他就是——苏克。
第21节
第二次遇到苏克的时候,苏克带着一箱牛奶和一提水果,香水味掩盖住了浓浓的药味填满了整个病房,让人感觉在森林深处心旷神怡,我问苏克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苏克笑着说是巴宝莉的,自此后,我中了苏克巴宝莉香水的毒,每天苏克的样子都萦绕在脑海里,徘徊在梦里。苏克也来得很勤,从他的眼神里,我能读懂,一如当初见到张默的眼神,我们久久注视而不厌,透露出对我的喜欢。当喜欢一个人,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喜欢,生命就像打开了一扇充满阳光的大门,荒芜的感情内心,像滋润着心田,凭借着幻想和现实让自己内心从一棵小树,久而久之的变成了一片森林,也许不记得最早的那颗树是生在内心那里,但整个森林树木的每一片叶子写满了快乐和幸福。
世上最懂我的人,以前认为是张默,而现在我知道是妈妈。妈妈问我最新为什么这么开心,我笑而不语。然后妈妈问我是不是喜欢苏克?我惊恐的望着妈妈说不出话来。妈妈抱着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说,只要你好好的,妈妈不再阻止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想我应该是开心的,因为自己一直矛盾的喜欢着男人,而又告诉自己要喜欢女人,但是当生命里出现苏克的时候,我知道我跳不出GAY圈的咒语。一边期待的喜欢和苏克,一边又怕父母的反对和失望。但是当妈妈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算是美梦成真了,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而是难过,妈妈这退让的一小步,是从生我养我一直到现在的距离,她的妥协里,我五味参杂,我抽泣着在妈妈怀里哭了起来,一如当初婴儿的我从回归妈妈的怀抱。
当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凌乱的头发和发红的眼睛,我知道妈妈又哭了一场。病床前苏克真的就在我身边,我侧过头微笑的看着苏克,苏克拉着我的手说,要好好的撑下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没有力气讲话,只是尽力的微笑,眼泪却断线一样直流。苏克抚摸着我的手告诉我,刚刚妈妈跟他打电话让他过来,讲了许多我的事情,他说他也是喜欢男人的,而现在喜欢的就是我。虽然我觉察到苏克也许是GAY,也有点喜欢我,但当在我面前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出的时候,我内心却不知所措,感觉命运又给予了我一个恩赐,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