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闫文楠躺在公园长椅上,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爸爸的电话,自己已经离家出走了好几天,爸爸总算是给自己打电话了。犹豫了一下,闫文楠还是接了起来。
“喂,爸。”闫文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的有气无力。
“恩,文楠。都好几天了,在外面怎么样,可以不,同学朋友家也该去了个遍吧。”爸爸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爸爸说话总爱这样一针见血。
闫文楠不说话,他知道爸爸太了解自己了。“你跟孩子胡扯什么呀,快让他回来啊,这几天你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今天你自己打了,给我接,我要跟他说话!”手机那边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再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妈妈在说话了:“文楠啊,我是妈妈,你快点回来吧,别跟你爸爸怄气了,你爸爸打你他已经说过自己不对了,你快回来吧,在外面妈妈很担心啊。”
闫文楠听着妈妈关切的声音,有些心软,但是自己还是不想回去,其实自己一点也没有生爸爸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在家这样呆着太窝囊了:“妈,我没跟爸爸怄气,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想出来自己闯一闯。”说完,闫文楠就直接挂了电话,心情又变得烦闷。接下来任电话再怎么响也不接了。过了一会儿爸爸发了条短信:“儿子,老爸支持你闯一闯的决定,但是至少先回家计划准备一下不是,知道你最近心烦不想在家,那就在外面散散心吧,有事情随时给我电话,老爸永远罩着你!”看着老爸的短信,闫文楠轻轻笑了笑。出了公园又在大街上胡乱溜达。
身边有车辆不时呼啸而过,夏夜路边的大树下晚风阵阵。闫文楠恍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会再碰见宋亮呢?两个人会再说些什么?他还是会那样痞痞的对自己微笑吗?抑或是突然出现从背后吓自己一跳?已经一天滴水未进,走得累了,闫文楠在树底下坐着,面对马路出神,身后饭店门口停着好几辆私家车。记得上次碰见宋亮就是这个饭店门口吧。
宋亮。这个名字像是个没有答案的咒语,在闫文楠脑子里不知所谓的盘旋着。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以及自己与他的几次相遇,闫文楠就忍不住轻轻地笑。但是转而一想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办,闫文楠心中的烦闷又如数涌了上来,伴随着对父母期望的不忍和愧疚,闫文楠深深低下了头,从不轻易流泪的自己又一次淌下了眼泪,记忆中这几年流眼泪的次数都没这一个月流的多。
正低着头伤心,突然觉得肩膀上多了一直大手。闫文楠惊讶地回头,眼角的泪水还未掉落,眼神中带着难过与惊讶,闫文楠正看见宋亮一脸认真地蹲在了自己的旁边。
“怎么了小弟弟?”宋亮摘掉帽子,瞪大了眼睛询问着。闫文楠没有说话,转过头,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宋亮倒像是来了兴趣,解开自己警服领口的扣子,扭了扭脖子,坐在了闫文楠的旁边。“说说吧,怎么回事?”宋亮的语气很轻松。“你们城管连这个也管啊!怎么这么多事啊!”闫文楠不怀好意地转头呵斥,好像是要发脾气。但是刚说完就有点后悔,宋亮会不会就这样拍屁股走人呢?自己现在其实挺需要一个人说话的。
正担心着,宋亮听到闫文楠这样说果然站了起来:“这个我确实不需要管,而且我现在下班了,但是既然你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哭就代表一定有事情,说不定是一些对城市发展建设有影响的事情,出于一个城管的责任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管一管!”宋亮站在闫文楠面前,一脸滑稽,语气也是调戏的成分居多,但是闫文楠没有生气,破涕为笑。
“好了,别发脾气,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宋亮一边问着一边竟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跳起来去摘树叶,在跳起落地的前后,闫文楠看到了宋亮腰间的皮带,还有他的肚脐,甚至是小腹上隐隐约约的几块肌肉,还没等闫文楠开口,宋亮又一脸好奇地补上一句:“是不是离家出走了?这大晚上的在路边哭。”
闫文楠瞪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宋亮,微微点头。宋亮笑了,扔掉手中的树叶,又坐回了闫文楠的身边,“什么事情要离家出走,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怎么还这么幼稚。”宋亮跟闫文楠搭话。闫文楠转脸看了看宋亮,然后说着:“我已经十八了!连成人身份证都有了!今年刚高中毕业!但是我选择放弃了高考,我学习不好,家里人对我很失望。吵了几句,我就出来了!”
“哦,这样啊。”宋亮点点头,又一脸坏笑地说着:“可你离家出走的行为可不像是咱有身份证的人干的事啊!”闫文楠没搭理他,低着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