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兵们心里的陆文虎,是一个永远保鲜的话题,让人津津乐道。然而今天,我的拒绝和几句话却让他失去了往日本性。
他似乎有些伤感。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狼,狰狞着撕裂美好的一刻,使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惧怕,远离并深深地恨它。但是,目睹狼孤独地徘徊在丛林深处,仰望着凄冷的圆月独自舔抹伤口,又使人不免心生怜悯。
然而,狼终究是狼!
“看我干几巴毛!”
一声大吼,伴随着“枯咚”山响,我的床板被他踹得好象都要飞起来了!
我赶紧缩回头,被狼咬是会得狂犬病的!
这是炊事班的第一夜。我躺在床上仔细回味着与他交集中的过往,总觉得有许多微妙的情愫萦绕心间,丝丝缕缕缠缠绕绕,抓一把,却又什么都没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五点,我习惯性醒来。看着兀自黑漆沉沉的窗外,觉得浑身酸疼。床板有几个大窟窿,乍躺并不觉得怎样,睡的时间长了,草垫子被身体压进窟窿里,凹凸不平。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崭新一天的希冀和向往。
穿衣下床,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尽管现在是炊事班,我仍要保持我良好的生活习惯。应该说:更要!
第一项工作:拖地。然后整理床铺,压内务。
经过新兵连的努力,下连后我的内务曾连续两周获得“内务标兵”的殊荣。这是成绩,炊事班也不能抹煞我保持它的决心。没人关心,没人评分不要紧,孤芳自赏也是一种境界,至少可以用它来证明——我依然是一个兵!
推开门,晨起清凉的柔风,争抢着向屋内拥进,穿过我的头发我的手,撩拨着我的衣襟,吹在脸上,象极了奶奶深情的抚摸。满天寒星,倒挂苍穹,如雾如幻的银河系清晰绵延,无需刻意去仰望,它们闪烁着澈亮的光芒,自己就跳入了眼底。
深吸一口气,清冽甘爽,涤污荡浊!
我不禁感叹: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炊事班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又回到了大自然母亲的怀抱。
精神百倍的洗了拖布,把屋地擦出了一块地方,暂时做为压内务的场地,然后开始压内务。我极尽小心,生怕吵醒其他人,但还是有人不时翻身,黑暗中嘟囔一句“有病啊”之类的话。
半个小时不到,内务被我再次修整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当我托着内务抱上床的时候,才发现邻床上铺的方宝胜一直坐在床上看着我。吓我一跳!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坐看我把床铺整理得超出标准。
天,开始蒙蒙见亮。到六点还有不少时间,我拿了笤帚和拖布开始清理地面。
日积月累,炊事班的地面上一块块污垢很难拖净,于是我决定等时间充裕整体用钢丝刷刷一遍,彻底清理,然后保持。水泥地面抹得很是平整细润,大有前途。目前要做的,是把陈年垃圾清理出去。
我钻进床底,用笤帚把旮旮旯旯的死角灰尘和垃圾根丝不剩的扫出来。从床底下钻出,才发现,晨曦初微的炊事班宿舍里,所有成员都坐在各自的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看吧,看吧!看不惯就别看。只要让我在炊事班呆一天,我就要这么干,实在不行就把我赶走。
卷二 第九章 水葬落花
“宝胜,跟你当初一样啊!”白驰仰脸看着方宝胜,很轻蔑地说:“你坚持几天?啊?宝胜子?”
方宝胜没说话,神情木讷,坐在渐亮渐白的宿舍里,或许,他又梦到了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
“你搞撒子嘛!炊事班要不得干净,大家伙都习惯喽,你搞来搞去不舒服撒。”小四川表示抗议。
“都起来做饭!”一声不耐烦的低吼,打断大家的臆想。陆文虎喊完,又躺倒了,继续睡他的觉。
从这一天开始,我就成了炊事班眼里的怪人——陆文虎嘴里的“怪篮子”。
我的工作是协助小四川做主食,具体工作是揉面、揉馒头和和面,也跟大家一起打扫卫生。
陆文虎没有忘记我“不需要照顾”“会做好炊事班工作”的保证,对我的要求格外严格。揉面和揉馒头的标准很高,必须把面揉出弹性,而和面的要求更是苛刻:一整袋干面,只允许放一点点水,在大盆里一直和到水、面完全融合。
和面的过程,累而且脏。一整袋面和了水,要反复不停的托起、压下、揉合……每次和面的时间都超过半小时,每次我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黏糊糊的稀面……但事实证明,这样发出来的面做的馒头更有韧性,吃起来特别香甜。这一点炊事班人都很清楚,只是以前没有象我这样的苦劳力而已。
加之小四川兑碱的功夫堪称一流,用鼻子就能准确地判断出碱的大小,没过多久,七连的馒头闻名全团,连后勤处长都特意跑来尝鲜,吃后不住的点头夸赞,连长、指导员、司务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而我,也在和面的过程中收获颇丰,臂力、腰力、腿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小臂迅猛茁壮,出现了一条一条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