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同志故事 · 2024 年 5 月 12 日 0

谢谢你,我梦中的直男

文/铁马

搬家时,找到一个银色的盒子,这是极少打开的,不过还清楚地记得,原来这里面装的是一瓶 EMPORIO ARMANI 的香水,忘了是哪个男朋友送的,后来,香水用完了,盒子里收了些散落的照片。

也是一些特定时期的记忆吧,在数码相机还没出现的时候 ,正是这些或色彩鲜艳,或黑白分明的纸片,一步一步地记录了过往的历程。

在一个不期然的时刻,它们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总有油然的冲动去打开盒子,去一张张回顾起来。

迎面的第一张彩照,是从正常的尺寸里裁剪下来的,可以放进钱包。我一定是在某一段时期,将它暗暗地收入钱夹的透明层里,在出租车上,在旅途中,或者在夜里拿出来,默默地观看,然后叹一口气,将钱夹阖上。

照片上的两个小伙子,一个眉目俊朗,一个脸庞刚毅,在海边的大石上坐着,其中一个揽过另一个的肩膀,灿烂的笑容让海边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这张照片的年代太久远了,边角也已经磨损,可记忆却依然挡不住汹涌而来。

跟他高中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在一个班。正如通俗小说中的屡试不爽的开篇,他是从北方转学过来的学习尖子,每次考试,名字都出现在全年级三百多名学生的前十里。而我只能在倒数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名字。

在校园里,经常可以见到他的影子,或汽车经过,或跟其他男生大声说笑,当然,说的是普通话。

那时候觉得自己学得很吃力,即使挑灯夜战,也不能明白白天老师讲的 全部内容。每个寒假或暑假,主要的任务就是复习功课,准备开学补考。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忽然间,所有的学生都紧张起来,已经高三了,也就是说,如果考不上大学,就等着走入社会吧。

在这一所以升大率著称的重点高中,考不上大学将被所有人视为耻辱。

我感到了巨大的失落。如果上不了大学,我和他的距离将越来越远,以后哪怕远远地望他一眼,也将遥遥无期。

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周末的时候,求老爸买了盘仙人球,放在书桌上,旁边摆满了我的参考资料。

有时在昏黄的灯光下读书,困意袭来,便将左手放在仙人球上,一打起盹来,手掌便扎入刺中,一个激灵,转而继续钻入书中。

手掌上无数的小洞和淡淡的鲜血为我铺开了一条稍微平坦的道路,将高中甚至初中的各种课本细细读来,自己体会,竟然融会贯通,明白了不少。高三下学期已经不开课了,每天上课就是自习,老师坐在门口,有不懂得问题学生自己出去问。我总是将左手背在后面,仔细地问了很多,开头的问题很粗浅可笑,渐渐地,老师就不得不第二天再给我回复。

在高考过后的那个炎热的暑假,哪里也没敢去,只等着放榜,没隔几天便回校一次,看看光荣榜上逐日增加的红色纸条,上面写满了被录取的同学的名字。终于有一天,我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是报考的第一志愿,而在同一所大学里,也同时发现了他的名字,不过依然是不同系。

紧接下来的四年里,又仿佛继续了高中的境况。

在校园里,饭堂,球场,图书馆,能时时见到他的身影,对我,也就足够了。

有时见到他远远走过,真想走上前去,只是为了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根本进不了这所尖子云集的学府。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定定地看着他走过去。

一年,两年,三年,校园里的树叶落了又抽出了新芽,有些人毕业了 ,又有许多新的面孔涌了进来。

黄昏的钟声环绕着夜归的倦鸟,而三五成群的学子散落在草坪上,树林里,当时还没有那么多诱惑,最能撩拨人心的,是汹涌而来的各种思潮,到处都能听见持续不断的辩论声。

有些黄昏,我坐在面向草坪的礼堂阁楼上,对着麦克风,开始主持某个校园的点歌栏目。手上密密麻麻的纸片,是各个系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象他们或她们的心上人点播的歌曲。

有一天我编了个故事,说一个男生,在高中时的差等生,受过另一个同学的帮助,终于考进了这同一所大学。此刻,他只想问问那个同学,还记不记得这件事?或者,还记不记得,其实他们已经同学六年了。末了,加了一个很奇怪的注脚—— 这位男生,想向这名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同学点一首歌,歌名叫《朋友》。

晚上在图书馆读书,其间休息时走出来透透风,意外地见到他一个人靠在走廊的柱子旁默默抽烟。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他眉毛一抬,指着我说:”我知道你,咱们是同一个学校的。”我说是啊。

他握着我的手说:”你不用介绍了,从高中我就知道你,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今天傍晚我还听了你做的节目,有一首歌叫《朋友》,是不是?”我非常感动,对他说:”谢谢你,那首歌是点给你的,说的那个男生,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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