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淌。
在a国他乡,我已经生活好几个月了,也终于慢慢熟悉了那儿的环境,人也从回家的那场创伤中慢慢平静。
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习惯了一个人在黄昏的时候孤单的在沙滩上看海。
银浪卷沙,白鸥飞翔,晚霞暖暖照在我的身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望向海的那一边,我清楚的知道,海的那一边,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等着我的,其实,那个晚上他说“不愿看着一份两情相悦的爱,疼着分开”成了不幸的预言,你越想反抗命运的时候,你反而越要屈服于这宿命。
那好,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去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赶紧忘记。
可是这鲜活的往事,如何能够就此忘记?有些残缺的记忆,反而却完整清晰起来。
记起表弟九岁那一年,我牵着表弟的手,送闯祸的表弟回家,在灿然的春光中穿过油菜一片金黄,表弟说:“表哥阿,我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完。”那时我以为表弟只是害怕面对姨父的责骂,于是笑道:“如果这样走下去,我们吃什么,住什么啊?”小小的表弟那到时一片雄心壮志道:“等我长大以后,我要有个好大好大的牧场,有自己的庄园,有自己的牛羊,吃自己种的菜,住自己盖的房。”我摸着他的头笑道:“那好啊,到时你再生一大群孩子。”表弟道:“要孩子多麻烦,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天天教我骑马比赛。”
此时想起表弟那童真的样子,微笑挂在我的脸上,心内却只能叹息,表弟,下辈子,下辈子让我来好好爱你。
我原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靠着回忆维持,看着潮涨潮落,让岁月的刀雕刻青春的脸庞,然后,声声叹息,慢慢老去。
然而有一天却打破了宁静,那个黄昏我正在重复着昨天的主题。一个带着太阳镜,穿着仔裤和白色t恤的小伙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打量了一眼,好像不认识,没有管他,继续闷声抱膝看着大海。
想不到那小子却凑到我的面前,笑道:“大哥,就不认识了?”说着,把眼镜一摘,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
我仔细一看,靠,竟然是小区男孩刘力,才二年不见,这个小子竟然长得又高又壮了,要不是那个像极了表弟嬉戏的嘴脸还真让我记不起他来。
他乡遇故知,我那再封闭的心也不禁愉悦起来,我们简短的聊了一下他这两年的事情,才知道这小子一上完高中就直接跑到国外来读书了。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道:“长这么高了?怎么也来逛海滩了?”
他调皮一笑:“来找你贝。”
我轻轻一笑,没有去接这个话茬。这小子年龄是长了,说话还是两年前的口吻。
他接着笑道:“一个人,寂寞么?”
我笑道:“你小子难道是卖的?小子,走正经路!你人还小!”
刘力像跟我熟极了似的,把手搭到我的肩上,露出整齐的贝齿,嘿嘿笑道:“我小么?要不比比?”
考,90后的人生,那是彪悍的人生,张扬到了极致。
刘力嘿嘿嘻笑道:“大哥,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咱俩在一起凑合凑合?”
我也轻笑道:“你就操蛋,你知道我大你多少吗?”
刘力哈哈笑道:“噢,嫌我小阿?要不我乘时光机器回到从前,再让上帝安排我们一次地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然后彼此相恋?”
我笑了笑,知道这小子在天马行空的开玩笑,可是曾经沧海的我,哪怕是开这样的玩笑,我也觉得是对真爱的一种亵渎。
刘力突然问道:“大哥,你表弟呢?”
我淡淡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刘力道:“你看我猜得对不对,你到这儿就是为了躲避他?”
我默默无言。
刘力道:“唉,大哥啊,你就知道躲和逃。”
我淡淡反问道:“那还能怎样?”
刘力道:“躲和逃是永远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得勇敢点,无论什么事情,你得争取主动。”
我再次沉默以对。
刘力接着道:“幸福是要争取的,不是靠别人施舍的。”
我叹息道:“小子,理论永远都是强大的,而现实永远都是无奈的。你小子说的那么爽利,你的幸福在哪里呢?”
刘力笑道:“赫赫,我的幸福保密,对了,你愿意看着你爱的人整天意志消沉,借酒浇愁么?”
我心颇不平静道:“每个人都要学会慢慢承受,慢慢成长。再说,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你总得考虑很多方面的事情。”
刘力道:“你想得太多了,你不要奢望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真的爱你的人,是不会愿意让你受伤的。”
我默默无言,站起来,不想就这些问题争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