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那娘们,性格变态。”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那傻B泡她两年了,连根蜗牛毛也没拨到,人家心里向着李飞呢。”
“她喜欢李飞?”
“有些东西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叫她是蜗牛啊?”
“她喜欢瞪人呗,眼睛像要冒出来似的。”
“呵呵,刚才多亏你,谢谢啊。”
“说这话就见外了,一个班上的,哪能看着别人欺负?下次看见这些人走得远远的,别招惹他们。”
“我哪敢惹他们啊,我敢吗?他们故意在路上撞我,撞了还要打人,我只能跑了。”
“姓方的越来越嚣张了,哪天惹到我头上来不让他脑袋开花!”说着拍拍我的背,邀着我往回走。
他的个头比我高出一大截,我的眼睛水平看他时,只能见着他下巴上“良莠不齐”的胡茬;他粗粗的胳膊像是故意压在我肩上,重得让我肩膀发酸,我轻轻扭了下腰身,比较自然地挣脱了,退到他后面。我发现自己的心跳在急剧地加速,我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远处黑嵬嵬的山,如果那是一个男人的胸襟和力量,我想依山而眠。
“走路怎么这么慢,快点啊!”他停下脚步,伸开手臂道,像是在迎接应该被他庇护的弟弟归来,他的怀里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我乖巧地钻到他的手臂下,笑着说:“你腿长,一步抵我两步。”
“那我每下只走半步好了。”
他将我向身边搂了搂,我全身都开始发烫了,两手紧紧攥住《全唐诗》,生怕它掉了下来。
我从未被任何男孩子如此这般搂过,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周身都散发着朝气的高大威武的男孩子,此时此刻,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让我就这样依偎在这个大男孩子宽大的怀里一直走下去。前方有两盏雪亮的灯迎面开来,我伸手挽住他的腰,将头向他的胸膛处挤了挤,轻轻地把他挤到了公路的外侧。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心脏就快跳出了胸膛。
“周蕙芳还不错,只是假正经了点,小子要好好干。”
“瞎掰啥呢?我没那意思。”
“这话说给谁听都没人信,瞧你俩整天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信拉倒,清者自清。你呢,是不是想要找潘婷啊?要不要我跟她说一声?”我调侃他道。
“潘婷?那个非哺乳类的动物!算了算了,干脆让我折五十年寿好了。”
“那李维佳呢,怎么样?”我故意找了一个胖女生逗他。
“你是不是审美退化啊?唐朝啊?她根本就是个母河马进化过来的嘛,鼻孔朝前长。”
“哈哈哈哈……真缺德,人家又没有得罪你,这么损人家干嘛。”
“哪什么缺德不缺德的,我就这样,喜欢说笑呗。”这时路边人家传来了刘欢的“绿林好汉”歌,他轻声地跟唱着,跑调跑到了平流层: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我跟随着他合唱起来,不断地想把他的跑调声拉回正道上,他却越唱越大声,调却越跑越远,从平流层升到了电离层。吓得路边的虫子都闭嘴了,可不知谁家的狗却公然反对,狂吠个不停,我们闻声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一会儿工夫,我们已经走到了学校的门口,他拍拍我的后背,说声“我回去了”就头也不回地走到他住宿的地方,我则站在铁门边一直等到他消失才跨进学校。
“傻里傻气、疯疯癫癫的,”我想,“不过他人还不错,挺有味道的。”
我给家里回了电话后,就无事可做了,想去看书,却发现教室里没通电,回宿舍去又睡不着觉,还不如翻进插着“禁止践踏,违者罚款”牌子的花坛里找蛐蛐呢。大丈夫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于是我跃过了铁栏,扑倒在草地上,拔开花丛找蛐蛐。我一向遵纪守法,这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心里顿时升起做贼后的快感。但我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于是我脱掉鞋子,在草地上擦着光脚板,用脚趾丫夹着青草一根一根地拨起,直到看见有个老师模样的人走过来,我忙滚到一边,抓起书和鞋子,纵身一跃,跳过了拦杆,飞贼似的窜到了黑暗处,赶忙套上鞋子,冲出了校门。我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吃错了药,发神经了,或许是被张子凯身上散发的诱人气味给刺激的,或许是上天将要给我安排一件拯救全人类的大事?
“去哪呢?十三中怎么把学校建在这么远的地方,无聊死了!”我抱怨着,径直过了马路,闲逛起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张子凯居住的那幢房子前,我踮踮脚,瞪大眼睛搜寻每一扇窗户,想看看他住哪个房间,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只好失望地往回走,无精打采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顺着小石头滚去方向,我忽然看见张子凯从学校一旁的小商店里走出来,我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着,见没人,忙闪到路边的田埂上,绕过他住宿的房子,估摸着向左边走了一段路,又转身向右。我低着头,佯装着在想问题。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