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低年级同学马上要举行期末考试,学校要求所有在外住宿同学这几日必须回校就寝,每天各班班主任都要清点人数,因为前几天一位高一年级同学在晚上回校外住处时被抢,他反抗又被打伤,还有一位高三班的男同学粗心大意,不小心让同班一女生怀了孕,于是校领导就通过了这项决议。我和子凯将象征性地卷了一床铺盖,一起回来住上三四天,以避风头。
同学们都是一人一床,我和子凯却一起挤在下铺,同学们看惯了我们亲亲密密,也不多说什么。第三天晚上,我如往常一样,侧身背对着子凯缩在他的怀里,脱下他的内裤,右手放在背后握着他下身的亢奋宝贝。三更半夜里,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上盖的薄毯被掀开,我以为是因为天气闷热子凯踢开的,却听见一旁有人窃窃私语。
“我没哄你吧,自己看看,真恶心。”
我扭头一看,程灵和另外一位同学正盯着半裸的子凯,这时子凯也醒了,斥道:“干什么!”
“捉奸在床。”程灵轻声嗤笑,便扭头走开。
子凯一看裸露的下身,赶紧抓起内裤拉上,说道:“你他妈的没见过裸睡啊?无聊不无聊!刚睡着又被搞醒。”
程灵笑而不语,爬上了他的上铺,子凯盖好毯子,半分钟不到又睡着了。
次日低年级的同学们便放暑假了,高三班也放假一天,在把子旋送上了回家的汽车后,子凯便回教室看较薄弱的三角函数,我则回住处收捡衣物。晚上我拉他出去打游戏机,放松一下成天紧绷的神经,刘尚文早就喊我们去了,却因子凯要看书扫了兴。我们刚来到游戏厅旁,就看见黑暗处有两个人把一个小孩子围在墙边,正在向他索要游戏机铁币,仔细一瞧,居然是程灵的背影。这种事情本来常见得很,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大约因为是程灵,子凯忍不住叫道:“干什么呢?”
程灵回头见是我们,楞眉横眼地轻声说:“不关你的事!”
“太不像话了吧?抢人家小娃娃的牌儿,这种事你也干,没钱就别玩。”
“说了不关你的事!”
“好哇,不关我的事,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我拉拉子凯,劝他离开,本来我们和程灵的过节就深了,我不想闹得越来越僵。
只见程灵一旁的另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抓住子凯的衣领向后一推:“滚!”
子凯早有防备,一拳向对方眉心打去,在他伸手捂住额头之际,又是一脚踹向他的小肚子,那人高马大的家伙毫无招架之力,蹲在地上,摁住肚子,半天站不起来。
“抢劫啊!”被抢的小男孩如惊弓之鸟拼出了他最大的气力喊叫,撕破了夜空,拔腿就跑得无影无踪。程灵气急败坏,居然追了上去,他的同伙这时捡起地上拳头大的石头,杀气腾腾地高高抡起便向子凯头上砸来,子凯一偏身,他扑了个空,我急了,想帮子凯,于是举起手中矿泉水便向他的后脑勺磕去,他一个转身朝我脸上揍了一拳,我没站稳,左脚不小心踩在右脚上,仰翻倒地,他见势便要骑到我身上,却被子凯从背后用胳膊卡住脖子,他龇牙咧嘴地吼叫着使劲掰开子凯的手腕,哪里掰得开!子凯力大如牛。
“看刘尚文在不在里面,喊他出来!”子凯气喘吁吁地说。
我拔腿便跑,却看见程灵回来了,迟疑之际,只见他以迅雷之势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子凯的左胳膊上挥了一下,只听见子凯惊叫一声“FUCK”便放开了手臂里的家伙,捂住了胳膊。他挣扎着站稳,踢了子凯一脚后,便被程灵领着夺路而逃。
“怎么了?”我扒开子凯的手一看,全是鲜血,我脱下T恤,在他伤口上方扎紧后,让他高举着直奔校医室。
不巧的是刚好在校医室遇到了班主任,他正在买药,想瞒也瞒不住了,于是我只好把事情托盘而出,当然把我们准备去打游戏机的情节省略掉了。班主任极为愤怒,他不敢相信他教了四年的学生会干出这种事来。
“现在他在哪儿?”
“跑了。”
子凯的伤口割得极深,鲜血像地下渗出的泉水一般,长流不止,校医说无法包扎这么大的伤口,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让我们到镇上医院去缝针。
班主任亲自送我们去了医院,医生在子凯的伤口上缝了十八针,像条长长的大蜈蚣贴在手臂上。子凯开玩笑让医生再多缝两针,说今年二十岁,缝二十针做个纪念。医生笑着拿来一把手术刀,让他再割一下,把伤口划长一点。
“小伙子挺能扛的嘛,牙都没龇一下。”
“又不痛,只是看着有点吓人罢了。”
“消炎药要按时吃,每天按时来换药,别浸着水,伤口这么深,怕是一个月也难长好,好了也会留下个大疤。”
“没几个疤怎么叫男人?”
医生又被他逗笑了,我使劲捏了一下他的屁股,让他老实点。同在一起处理伤口的还有镇上派出所的一位民警,他说子凯应该去派出所报案,肇事者要被刑事拘留的。子凯没有这样做,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想给程灵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第二天程灵就被学校开除,他的家人来找校长求情,于是学校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让他高考之前不得来学校上课。另一位肇事者也是本校高三的应届生,他被予以警告处分,因为临近高考,学校也没有过分追究。子凯没敢把这事告诉家里,怕母亲担心。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