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响起,子凯快速地收拾完书本,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开了教室,我心想这下惨了,真把他惹生气了,今天嘴巴怎么就封不住,本就不应该把暑假在周蕙芳家的种种和他托盘而出。当我回到房间里时,子凯已经睡在床上,见我回来,他转身面朝墙壁,不屑于看我。我轻轻伏在他身边,戏谑道:“河东狮子一声吼,吓得我屁滚尿流。”
子凯转身重重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疼得我哭天喊地,我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将他抱住压在我身上,我的双唇便亲吻住了他宽阔的下巴,我将它含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他的下身便立刻高举起了坚挺的休战牌。
“柳眉踢横百媚生,子凯掌下死无憾。”我闭起双眼,与他细语。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不管他是皇帝还是神仙,谁也别想夺走你,你是我的。”子凯伸手关了灯……
第二天早读课后,经过深思熟虑,我提笔给周蕙芳写了一首小诗寄了出去:
枕戈寝甲待天蒙,
起舞闻鸡晓月升。
不念卿卿红粉帐,
旌麾鞍马有残温。
虽然这四句诗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但冰雪聪颖的蕙芳,应该能领悟到。我只怕她故意让自己不懂,况且这四句仅表达了我以学习为重的意思,并没有说以后不和她再续旧缘。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吧,我不能刚刚给她一个希望,又亲手将希望彻彻底底毁灭,这太残忍。
寒来暑往,国庆节将至,学校举行了第二次月考后,便放假两天,星期天照常上课。我和子凯将房间里的杂物全部整理一遍,换下的脏衣服和鞋子堆成了山,就准备这一天清洗了,子旋也搬来了他的脏衣服,我们仨将它运到赵奶奶家的井边,整整装了三盆,子凯打水,我负责在盆里踩,子旋刷洗鞋子。
“哥,你把我的袜子穿破了!”子旋拿起盆里的袜子大叫道。
子凯根本就不屑理会他,在一旁搓洗着衣服。
“装酷!”子旋嘟哝着,“刘斌哥哥,我哥他又不理我,你帮我教训他。”
“我怎么是你哥对手,他两个指头就把我捏死了,你以后别喊‘刘斌哥哥’了,你每次喊我都很害羞,你知道吗?”
“为什么会害羞啊?”
“因为我比你矮很多。”
“那喊什么?刘斌?”
“只叫名字更不行,叫‘小哥’得了,小小的哥哥,又短又琅琅上口。”
“好哇,有什么奖赏呢?”
“有个屁奖赏啊,再敢叫名字就打你。”
“跟我哥一个德行,除了打人就不会别的,况且你才打不过我呢。”
我从盆里跳出来,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扭,他便动弹不得,“打不打得过你?你叫不叫?”
“哎哟——我错了,小哥,饶了我吧。”
“两个别闹得掉井里去了,吃饭了,小旋,吃完了再洗”奶奶喊道。
“来啰——饿死我了,奶奶,他们俩都欺负我。”
“谁让你淘气!”奶奶唬着眼睛道。
和奶奶相处了半年多,她已经当我们是他的亲人,尤其是子旋的到来,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她日以为常地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加餐,有时候因为过于频繁,我们都搁不下脸面,借故推托,反而会惹得老人家不高兴。我们不知怎样感谢她,只能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些事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有时我们会在放学后,拿着英语书在她的院子里背单词,她只要看见了我们就高兴,轻手轻脚地做事,怕影响了我们,人到老年,并不奢求什么,怕的只是寂寞。
赵奶奶上街买菜喜欢拉着子旋一起,他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完全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子宠爱,我们总觉得亏欠奶奶很多,怕她总是这样乐善好施会让生活变得拮据,于是经常在她的米缸快被吃空时,偷偷买回一袋米,在煤气快用完时,自掏腰包抬到气站灌气,或是偶尔替她买一些油盐酱醋,有时我们干脆就在学校附近买熟食带回奶奶家一起聚餐。奶奶经常会将我们吃不完的饭菜拎到镇上,倒在路边的乞丐碗里,还会将我们穿破了不想再要的衣物缝缝补补,也分发给他们。在奶奶的身上,我们学会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她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为善最乐,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看明了。”
奶奶比较喜欢听台湾那边的广播消息,她有一台小收音机,因为太过古老,许多短波电台都收不清晰,我们经常看到她把旋钮转来转去找台湾的声音。或许是她对彼岸年轻时的爱人念念不忘吧,事往日迁,已是五十几载,奶奶就这样一个人撑过来了,受过多少苦,不言而喻。我和子凯都不明白两岸的微妙局势,只会在心里痛骂台湾那边的人是负心人,怎么都不回来探望一下。心里骂归骂,这样的话,是万不敢当着奶奶的面说出口的,于是我们花了一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一台全波段的小收音机,乐得她又是浊泪泛流。一定要塞给我们钱,子凯佯装生气道:
结局太过残忍,只要一起熬过高考,你们真的可以自由自在,天意弄人,希望刘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