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刚才的经验,高升平不敢再有怠慢,赶紧随了王建军上前,站到岩壁阴凉处。那岩石下丝丝凉气袭人,端地十分舒服。王建军已经站定,双手合十,虔诚地开始祈祷了。高升平也赶紧学了他的样子,双手合十,把自己零零碎碎的心思归纳出来,总不过母亲身体健康,王建军生活幸福,还有就是张海波事业顺顺利利。待睁开双眼时,见王建军还闭着眼睛在祈祷,嘴角微微蠕动的样子,仿佛有说不完的心事要倾诉。高升平知道他虔诚,所以静候在一旁并不催促。待王建军睁开眼来,见高升平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才略有尴尬地说刚才多想了几件事情,所以耽误了时间。
高升平笑问到是什么事情要许愿如此之久,王建军正要说出来,高升平却及时地阻止了他,说军哥你要是说出来愿望就不能实现了。王建军嗫嚅着,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两人在附近再转了几转,看时间也快中午了,于是出来开车返回拜城。
一路上两人许是疲倦了,都不太说话。高升平自己觉得终于放下了一件搁置许久的心事,如今等着见证完最后的婚礼仪式,与王建军这一遭相遇,也就没太多遗憾了。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的牵挂不舍,但成都的生活才是自己未来的重心,张海波也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恋人。人生虽不是得偿所愿,但终究比常人,可是幸福幸运得多了。
中午不到十二点,车就回到了王建军的新房子楼下。两人上楼后,家里依然是一大群亲戚朋友聚集着在一起恭贺。但这次有了高升平认识的人,那就是王建军的妹妹王建梅。两人上次成都相见,当时正值老高重病之时,王家兄妹来得突然,建梅也走得突然,所以并没有多聊几句。今天再次见了,自然也是十分亲切。
高升平见建梅比上次成都见面的时候放松许多,应该是因为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比老家四川更为自在,与高升平聊起天来也是侃侃而谈,不过言说之间都是用普通话罢了。
两人说起第二天的婚礼,建梅说还是应该好好办一下。虽然父母都已经去世,但父母的一些老朋友还健在,过往对王家兄妹也很多帮助,现在应该要对大家有个交代。
说完她又指着正在逗弄孩子的王建军说到,
“我这个傻哥哥,不晓得哪里来的福气,居然四十多岁还娶到了老婆生了个儿子,我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没得望了呢。”
高升平听了这话略觉愕然,心想建梅怎么这么说话。那王建梅却浑然不觉地继续说到,
“我这个哥哥啊,为了父母啥子都舍弃了。我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长大了受不了家庭的重担,自己跑到喀什去嫁人,根本不管家里头。我哥哥一句闲话都没说过,如今想起来真是惭愧得很呢。”
到了晚间,王建军领着众人在楼下餐厅吃了饭。第二天的婚礼上的饭食也是由这家餐厅提供,都是穆斯林的食物。饭后王建军将建梅和高升平送回到了老房子那边,抱歉地对高升平说到晚上无法陪他了,因为客人太多需要招呼。
所以不到晚上八点,高升平就百无聊赖地独自呆着了。他见外面天色还亮,于是拿了钥匙出门,打算沿着河堤散步走走。但出来后见手机信号不错,终究忍不住给褚健打了个电话问起往事。褚健倒是没再有隐瞒,坦承当初是他将高升平老汉重病的事情告诉的王建军。不过后来王建军怎么做的,与他无关。高升平听完哦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不会再有变动。
趁着这时候,张海波的电话高升平也拨了一个过去。电话接通后那边音乐声巨大,应该是在KTV。张海波跑了出来才与高升平说清楚了话,原来真的是在应酬谈个合同。不过张海波保证,六点多的时候他已经顺道去过高升平家里探望过他母亲了,一切如旧。高升平颇为感动,说那等我回来感谢你啊。张海波促狭地笑着说那好啊,我等着你回来感谢。
放下电话后,高升平心中荡起丝丝的温情。这人间的烟火气啊,毕竟还是生他养他的家乡,最为厚重。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是家乡的人最为亲切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浊气为之一吐。站在河堤边往远处望去,那裸露的黑色河床上,正在搭建一座白色的帐篷。看位置离王建军新家不远,应该正是明天婚礼举办的地方。那在晚风里轻轻招展白色布幔,犹如此刻高升平轻松自在的心灵,无拘无束,一派自然。
第二天早上醒来,高升平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但房子周围依然静悄悄的。他吓得以为自己错过了迎亲的车队,赶紧起床洗漱穿衣。待穿得周正如意了,正要给王建军打电话时,却见建梅穿了双拖鞋,从房间里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她见高升平已经穿得西装周正,梳得头发一丝不乱,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当场吓了一跳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