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平心想妈你这个立场不坚定啊,远近亲疏都不分了。陈红兰热情地对张海波说到,
“小张,快点喝。喝完了嬢孃再给你装一碗。”
“诶,要得。”
张海波笑眯眯地答应到。
趁他妈去厨房端菜,高升平又悄声问到,
“你来好久了诶?哪门这门有空诶?”
张海波也故意压低声音,用手挡住嘴巴说到,
“来了有一哈了。我想有空就有空噻,自由人。”
高升平听这话里有份讽刺,正打算起身对质。不料他妈陈红兰从厨房出来,见儿子正和张海波咬耳朵说悄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于是更加热情地招待到,
“小张,快点尝哈可乐鸡翅,我刚刚从电视上学的。”
这顿饭吃得气氛热烈又尴尬。饭后高升平帮着洗碗,张海波在一旁默默帮忙。洗完碗筷后张海波说要走,高升平说要送。陈红兰笑眯眯地对着两人说到你们在外头多耍哈儿,别那么早回来。高升平心里一万个我操,心想妈啊你到底是哪个人的妈。
出门下楼后,久未见面的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倒是张海波突然打了个嗝,惹得高升平笑着说到,
“今天真的难为你了。”
原来陈红兰的厨艺极其糟糕,今天好几个菜都有盐没味。张海波还挡不住热情吃下好多,怪不得高升平要先道歉为敬。
“哪有啥子嘛,嬢孃的热情就够我饱了。”
“一码归一码啊,热情够也抵不过厨艺好啊。”
“可我想要的就是热情!”
张海波截然说到。
高升平顿时脸热脖子粗,一时间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尴尬地不停搓手,偏偏那张海波还不肯说话。实在抵不过窘迫,半晌过后高升平又主动没话找话说,
“你屋头妈老汉都好噻?”
“嗯,都不错。上次我威胁了他们要脱离父子关系,消停好一阵。不晓得下次啥子时候会再发飙。”
“发飙等他发嘛,老人家。”
高升平轻言宽慰到。张海波听了却并不领情,嘲讽地笑回应到,
“你是不是就晓得我做不到我发誓的那些事情?”
“哪里有这门回事。”
高升平尴尬地回应到,
“明明是我的错。”
“口是心非。”
张海波毫不留情地说到。两人沉默半晌,直到张海波再度开口,
“听说你要去新疆啊?”
“是啊,褚哥给你说的啊?”
“不是,小周他们说的。”
高升平心想这小两口还真是长舌妇,什么事情都瞒不住。那张海波接着说到,
“嬢孃这边你放心,我时间比较自由,她又跟我比较熟。我抽时间来照看几天就是了。”
“那哪里得行诶?你自己事情忙都嘛。”
“这算啥子事嘛,我都是顺便。”
说完这番话两人又沉默了下来。这相隔两个多月的重逢,显然并不是靠几声笑可以打发过去的。还是张海波先开了口,
“那就这门过。你先回去收东西嘛。”
“嗯”
高升平答应道。他其实想给张海波道个歉,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身正要回走,那张海波又把他叫住,
“高升平。”
“诶,哪门?”
高升平回过身来,见张海波正站在路灯下方,全身上下都被光晕照耀着,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有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定。
“我今天来还有话要告诉你,那就是你根本不晓得啥子是爱。你以为爱就是你心里头那点理想和想象啊?我看你是读书读多了,成了个憨包。你在医院照顾我几个月不是爱啊?你在我落魄的时候不嫌弃我不是爱啊?你和我一天到晚发短信打电话不是爱啊?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孝顺你妈不是爱啊?”
“我是怕辜负你。”
“你莫哪们得意。你真以为我得拿全部本钱来和你交换啊。我也只是试哈你,没想到你胆子哪门球小。”
说完这番话,张海波朝着高升平跨了一步,走出了路灯的光晕圈,他脸上的凝重表情却被看得更清楚了。只听得那张海波骄傲又自信地说到,
“高升平,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一定会把自己的问题全部解决好,然后跟你过一辈子。你做人也不要太傲娇,你还以为你找到得到其他哪个,像我这样对你死心塌地的人啊?”
“可是我心头……”
“你不用说了。你以为就你心头有秘密啊,我还不是一样。你真以为有些事情就那门机缘凑巧哦?”
就这样,第二天高升平昏头昏脑地去了机场上了飞机,又在乌鲁木齐转机去了库车龟兹机场。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八点前后,但新疆还天色大亮。
高升平匆匆向家中众人报了平安,带着随身行李就出了机场。他正打算看看出站口人到了没有,未曾想离他不足一米开外的地方,已经矗矗地站着一个身形不高、但看着像座铁塔似的男人。他身上衣着朴素,脸上沧桑纵横。惟有那双发着光的双眼正望着高升平,嘴角弯弯地向下微笑着。
高升平心中千万道雷电一齐轰鸣,没由来地在原地就愣住了。那个男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大步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他还没来得及伸出的双手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