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强越说情绪越激动,说着说着,他就快速奔跑起来,很快又像一汪水,越泅越小,直至远离了我的视线。
没有好的朋友的成长,会像草原的野草一样,虽然旺盛,但也容易长偏。
马小强说的对,我和他的技校同学一样,都只是为自己着想,妄图把他带到一条他不想走的路。无论选他们,还是选我,都是马小强不想走的偏路。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一阵风吹来,我突然好希望能钻入这股风,然后让它把我刮进一个不为人知的洞里。
此后,每次想到马小强的那番话,我都会陷入一种悲痛且深度愧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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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能直抵人的心灵最深处。
每次和马小强在一起,我都感觉俩人像是站在悬崖峭壁,我以为只要闭上眼睛,拉着他往下跳,我们自然就学会了飞翔,却从不曾想,我们都是没有翅膀的。
我承认,我喜欢马小强,我对他的喜欢是由衷的,是年少自然而然由心而生的,我对他的各种强求是我的错,可我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管他如何看我,就算他骂我变态,我认了,但我不道歉。
我开始回顾那两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并认真反思了自己和马小强的关系。得出的结论是,马小强更多的时候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作是一种年少的冲动,这种冲动在我们当时那个年纪,像一碟开胃小菜,一般都事过境迁,一笑了之,只不过是我太过认真,身陷其中拔不出来罢了。
毕业后,我考取了本市一所大学。
开学之初,我会经常想起马小强。每次回到家,路过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我会想起当年和他在里面学习、嬉闹的场景。记忆中,他好象只和我一个人嬉闹过。我甚至还能想起他睡着后,我偷偷靠过去亲他脸的情景。有一次把他亲醒了,他问我,你是不是亲我了。我说是啊。他只是微微一笑,摸摸我的头,说我是个小色鬼。我说我就是个小色鬼,又靠过去亲他,他也不躲,直到口水出来了才说,好了好了,口水出来了。
我还会经常梦见马小强,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身子一动不动。梦里,马小强容貌很清晰,声音很真切,就像以前经常梦见的那样——只要自己一动,就会醒来,然后,他的声音就会消失在冥冥黑暗中。
不过,马小强醉酒那天晚上的那席话一直像埋藏在我心里的水雷,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可能炸开。
有一段时间,我试图对女孩子产生兴趣,和一个喜欢我的女生不咸不淡交往了一段时间,但积重难返,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无济于事,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马小强,想起他强健的身子压上来,肚皮贴着我的肚皮,缓缓地动,一遍遍重复这一动作。
那段时期,日子就像陀螺,日复一日地重复,我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视野的开阔和认识的加深,当我逐渐清晰自己的性取向时,慢慢意识到自己与马小强的不同,这让我笃定地认为,马小强和我不是一路人,之前我们的关系再美好,也只是青春年少时做过的一个美好且不可复原的梦。
这么开导着自己,我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惊醒过来,开始有意识进行淡忘。
后来,我无意在网上认识一个刚从职业学校毕业的男生,叫张凯,长得帅气养眼,他一眼看中了我,疯狂追了我一段时间后,我接受了他,有模有样谈起了恋爱。
我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张凯经常会来我学校找我,甚至会跟我去我家吃饭,我妈问他是谁啊,我就骗她说是我同学。我妈好象不大喜欢他,经常说,这个同学不咋地,一点不稳当,像个社会人,交朋友还得是马小强这样的。
那时候,我虽然还是会想起马小强,但经过调整,我已没有他第一次离开我时那么伤心了。
为了方便我,张凯找到工作后,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我和张凯经常会做爱,自从他引导我做了第一次后,我就迷上了进入的感觉。我和马小强从没真正做过爱,以前总觉得做爱对我来说太神圣,太庄严,我们不会轻易去尝试,可我和张凯突破了那层之后,忽然就觉得,性,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需要,寂寞时解决生理的一种需要。就象一碗大米饭摆在面前,你饿时就会需要它,痛痛快快吃下去,你就不饿了,你就有精神了。所以我们总是在不停地吃饭。
当然,也不是说我不爱张凯。我还是爱他的,但这种爱和对马小强的爱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通过张凯,我了解了更多,明白了1和0,了解了419,知道了熊熊和狒狒,还知道什么是人体润滑剂,水溶性的好,还是硅树脂的好,当然也知道了高危、破损、疱疹、爱滋病等名词。
上大学时,我远在广州的亲生奶奶给过我一点钱,我也挺大胆,听了张凯的劝,把这点钱投到了股市,没想到走了狗屎运,这只股票涨疯了,我赚了一笔,买了台电脑,还给张凯买了个摩托罗拉翻盖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