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去找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他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找到他,他根本不理我,甚至根本不回头瞅我。我只好骗他说我奶奶身体不舒服,问他可以陪我奶奶去医院。这回他倒是挺痛快就跟我出来,一路上还紧张地问我,奶奶怎么了?到了家,他问我奶奶呢?我说她出去了。他看我一眼,目光带刺,马宇轩,你骗我?我说,哥,我想你了。说着我靠过去抱他。去死!他甩开我的手。我不甘心,又跳过去抱着他,就像抱着我生命的阳光。我说,哥,别走。我抱得很紧,他挣脱不开,只好停止挣扎。
我不停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一会儿,我强行拉他倒在了床上。
那是我高中阶段,他最后一次趴在我身上摩擦。动的时候,他甚至双手掐着我的脖子,用恨恨的语气说,信不信我掐死你。我当然不信,我说,你舍得吗?他就真开始发力,见我脸色越来越青,呼吸越来越困难,才松开手。我说,你差点掐死我了。掐死你活该!他说着突然又掐了一下。
此后,我变得战战兢兢起来,每次见他都是谨谨慎慎、悄然无息的,偶尔看他一眼也是大气不敢喘,好象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会触发他肆无忌惮的爆发,这种感觉如此地令人窒息。
一种没落而绵延的东西在我和马小强之间弥漫开来。
后来一次,我去找他,正好远远地看见他从学校出来,身边还有个女生,定眼一看,竟然是那个胖胖的女生。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突然看见那个胖胖的女生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挽他的胳膊,他也不拒绝,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上了一辆公交车。
我像一朵骤然冻结在一场突如其来寒冰里的梅花,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悲悲地想,马小强到底还是喜欢女生的。
他只不过是在空虚、寂寞和饥渴的时候,和一个熟悉的男生玩了一场熟悉的游戏。现在,该到了游戏结束的时候。
此后几天,我心烦意乱,有如芒刺在背,上课走神,写作业走神,连吃饭也走神。还经常做梦,每个梦都弥漫着死亡气息。
爱不需要理由,但分手需要。我决定找他当面问清楚。
找到他时,他还是和那个胖胖的女生在一起,看来他们已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马小强倒是很自然地把我介绍了那个女生。
这时,我才知道她叫周一婷,在读卫校。
马小强对周一婷说,他叫马宇轩,是我本家弟弟,我们以前住一个小区。
周一婷嫣然一笑,我认识他,我们以前见过。
马小强竟然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我根本不记得吃了什么,只记得他不停为她夹菜。我落寂的神情跟身边的环境很不协调,他们两个在热热闹闹地一唱一和,就像在唱一出情侣相会的戏,彼此都有自己的角色和台词,我却跟这部戏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而他和她说话时的生动表情更是让我心如刀绞,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
偶尔也能看到他向我扫过来的光芒,有时缱绻,有时难言,有时生疏。我一口饭没吃,除了强颜欢笑,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一言不发坐了一会儿,气呼呼地把筷子一扔,离开了。周一婷吓得一楞一楞的,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小强。
马小强追了出来,拉着我的手,我大力挣脱,马小强问,轩子,你怎么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大声说,你说我怎么了?
本来,我以为他面对我的激烈情绪,会向我道歉,解释说这几天因谈女朋友忽略了我,如果他说他心里有我,我想我会睁一只眼闭一眼,默认他谈女朋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在乎我们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到底是依恋还是爱恋。我只是希望我能拥有他,哪怕和一个女生共同分享。
却没有,马小强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说,轩子,咱俩关系是好,但我们总得谈恋爱吧,我都20了,你也快满19了,我们都成年了,我马上要毕业参加工作,等你考上大学你也会谈恋爱的……
他的话把我找他之前仅存的一丝幻想一扫而光。
我没再说什么,绝望地离开了。
一路上,我觉得自己突然成了一只断线后无依无靠的风筝。
52
我以为,爱是一个人是快乐的。没想到,爱一个人会那么痛苦。看来那句话说的真对,谁爱得多,谁就是个弱者。
可能我注定是一个弱者,挺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控制不住对他翻江倒海的思念,我会在周末偷偷去他家附近看他,当我亲眼看见他和她有说有笑家里出来,我万念俱灰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都领她回家见父母了。
踉跄踉跄回到家,我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