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时候我崴了脚,本不严重,他却非要背我。我趴在他的后背,嘴唇贴在他耳根,莫名其妙地心头狂跳。
我们是打摩托车回去的。
我在前面,他在后面。我要师傅骑快些,师傅很听话,陡然加油门,风吹着我们的衣领哗啦啦响。拐弯处,师傅故意拐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我发出尖叫声。
他紧紧抱着我,伏在我耳边说:弟弟,你真像小孩儿!
23
我忽然发现,两个寂寞的少年陷入一场彼此贴心的情感中,是可以把对方拿来当成慰藉的。不同的是,我把这种慰藉看成是爱情,马小强把这种慰藉看成是亲情。都是慰藉,情感的走向却泾渭分明。
我傻傻地问过他,你喜欢我吗?他毫不含糊地说,喜欢。真的?我高兴得像只鹿,正要跳起来。他却不咸不淡来句:当然,你是我兄弟。
虽然,我的适度“谨慎”融洽了我和马小强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向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转化。但这种好朋友好兄弟的关系一旦稳固下来,面对他对我的种种兄弟般的好,我内心隐藏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是时不时会窜出来,或许我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流氓”。
那次去花园山看动物,听到他说“弟弟,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当时就有一种特想跳过去拥抱甚至亲吻他的冲动。
是的,我已经爱上了他,悄悄地爱上了,默默地爱着,并企图有所回报的奉献。
马小强吃过我一次醋。
也正是他的这次吃醋,让我产生了对他的误判。
那天,我在他家下象棋,赖宝他们缺个人,过来约我踢球。见我和马小强在下象棋,他就进屋等我。赖宝在我面前总是很听话,他静静地趴在床沿,一声不吭地观棋。
随着我下棋功力的渐涨,马小强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他思考的时候我很无聊,开始捉弄赖宝,先是摸赖宝的耳垂,摸着摸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凑过亲了他脸颊一口,亲的时候我还说,你的脸蛋胖乎乎的,真可爱。
这原本是无心之举,但我亲完后,无意抬头,发现马小强放弃了思考,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看,把棋子一推,说了句,不下了,你出去踢球吧。
此后一两天,他都不怎么理我,我讨好他,他也是不冷不热地,我开始各种无赖的热情,甚至忍不住凑过去亲他,他却一把推开我,说,切,你怎么见人就亲,我又不是赖宝。
马小强的反应让我感到意外。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在赖宝面前输了棋,觉得脸上无光。没想到仅仅是因为我亲了赖宝一口,而赖宝还只是个未发育的小学生。
这让我又惊又喜。
惊得是,马小强在他母亲的熏陶,或者说,在他母亲这种坚定信仰的塑造下,变成了一个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人,我一直以为他心素如简、人淡如菊,不会随便动气,他却为我亲了赖宝脸蛋一口而动气。
喜得是,他竟然会吃我的醋。莫非,他也已经喜欢上了我?
我开始美滋滋做起了梦。
24
没想到,所谓的美梦,就像高高挂着装了金花的气球,看着不错,一旦扎破就会碎一地。
有个周末,他上我家来借伞,那天下雨,暖气停了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入夏前的气候反常,家里比较冷,我有点小感冒,吃完中午饭就上了床。
正躺着,马小强咚咚咚过来敲门,我奶奶开门,马小强问,奶奶,你家有伞吗?我奶奶把伞给他,他又问,轩子呢,不在家吗?我奶奶说,在屋里呢。
马小强进了我的卧室,他趴在床上捏我的脸:“轩子,几点了还睡觉。”
我说,几点了。
他说,十二点,你刚才没听见吊钟响吗。
我说,听见了,我没数。你要出去?
“恩,我出去一趟,我爸单位发了张豆油票,我去取回来……哎,你陪我一起去呗,反正你也没事。”
“现在?外面下雨呢,要不等等吧,等雨停了我陪你去。”
“也行。”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继续说,“那我回去了,雨停了我过来找你。”
“你陪我聊聊天。”我拉住了他。
“好。”
“你去把门关上,别让我奶奶听见。”
“聊什么啊,还避着奶奶。”他还是听话地去把门上。
“锁上。”我又加了一句话。
“这么神秘?”他笑着看我一眼,把门反锁后,来到床前。
“你不冷吗,来我被窝躺着,可暖和了。”我说。
“今天是很冷,下午出去我要加件衣服。”他掀开一角被子,躺了进来。
他一进来我就抱着他,我好希望他的身子能贴着我的身子,给我一点热度。但可能是他穿的太厚,我抱着不舒服,我说你把衣服脱了。
还要脱衣服?他又笑了。
我说,脱了抱着更舒服。
他没说什么,听话地把衣服脱了,脱完衣服他又问,裤子要脱吗?
我说,你睡觉穿裤子?
他说,我也不睡,就躺下和你聊聊天。
我说,现在还早,咱俩可以先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