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伸出手掌去接那飘落的雪花,一时间,开心喜悦、迷茫失落的感觉同时涌上心头,不由地痴痴愣愣,视线朦胧。
多想有个人能一起分享此刻愉悦欢喜的感觉呀!
在这偌大的北京城里,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正站在雪地里,对着这漫天飞舞的大雪想念着某个人呢?
* * *
“小杰,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样的人啊?”
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袁叔叔笑着问儿子:“是要做科学家呢?还是去开飞机?”
“嗯……我要跟爸爸一样,当警察!”小杰手里拿着只鸡腿在一边啃,一边看着他父亲:“我要抓好多好多坏人!”
“哦?哪些是坏人?”母亲问他。
“就是……偷东西的小偷,抢别人东西的坏蛋啊!”
我想起前两天的事,于是笑着问他:“别人脸上也没写着‘坏蛋’两个字,你怎么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
小杰呆住了,停下手里的鸡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又看看他爸爸,想向他爸爸求助。
袁叔叔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摸摸他的脑袋:“这个问题等我们的小警察同志长大以后自己去找答案吧。”
“他当什么警察呀?前几天还被刘阿姨家的那只大鹅追着咬屁股,吓得差点哭鼻子了呢!”雪萱在一旁偷偷地乐着。
“我哪有!”小杰听到姐姐在揭他的短,急得小脸通红:“我那时是在帮小乖,那只大鹅追的是它!”
小乖是邻居家养的一只小花狗。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响起了燃放鞭炮的噼里啪啦声,刚开始只有一、两家在放,到后边竟连成了一片,热闹非凡。
原来是邻居家的小孩已经吃过饭了,开始在放烟花爆竹。
小杰很快就坐不住了,把鸡腿狠狠地啃了几下就说:“我吃饱了!”
跟着跑到屋里,拿出袁叔叔给他买的烟花和鞭炮兴冲冲地出门去了。
“注意安全!”母亲连忙追出去喊了一声。
* * *
火车鸣着汽笛,即将开动。
“妈妈,袁叔叔,我该走了。”我看了看他们,抱起小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对他说:“弟弟,哥哥要走了,你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去做你想做的事。”
“嗯。”小杰也在我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小杰会听话的,下次我要去外婆家看你,看外婆他们。”
我笑了,心中有几分歉意,来北京的这么些天里都没好好地陪他玩,只顾着自己的事了。
这些日子,北京城的胡同小巷里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人们拖家带口地串门拜年,男女老少脸上都喜笑颜开,节日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年初三和年初四,我趁着袁叔叔的同事和朋友们来串门,又拿着名单出去查找,只想着天可怜见,让我找着那个该死的陆胖子。
大年初六,当我再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我已经放弃了。
经过十多天的努力,我也只查找了一百一十三个,可名单上还有四百多个同样叫做“陆滔”的男人……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所以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回去了。
火车票是袁叔叔早早就托朋友买好的,为此还请别人吃了顿饭。
“雪萱,我在你床头上放了个信封,回去你拿好了,自己看着点花。”袁叔叔帮我拿行李到车上时,我对雪萱说。
她猜到是什么东西,脸红了红,小声地对我说:“谢谢。”
我转身抱了抱母亲,看着她,心里好像忽然有不少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笑了笑:“妈妈,我走了。”
母亲眼眶红了,点点头。
“袁叔叔……谢谢你!”
袁叔叔呵呵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家人说两家子的话。”
我微带歉疚,对他们招了招手,返身走进列车车厢。
火车开动了,带着我对亲人们的歉疚和一份无尽的失望,缓缓离站……
五十六
日子如沧河那蜿蜒的流水,淌过肥沃的平原,淌过碧绿的原野,淌过新芽初绽的芦苇荡。
南飞的燕子回来了,衔来了春天的种子,播种在这片蔚蓝天空下曾经饱受战火之苦的大地上。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去,沾衣欲湿。
吃过外婆做的龙须面后,我早早就出了门,徒步往小关帝庙走去,准备搭乘最早回县里的班车。
“咦?敦子,这么早上哪去呀?”路上碰见宝田爷爷,他正从地里蹓跶了一圈回来。
“回学校。”我停下脚步对他笑笑:“宝田爷爷您也早!”
“噢。好孩子!”他朝我笑着点点头,又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穿过村子里各家鸡鸭的晨鸣,来到村外。
从北京回来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虽然每天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可是一到晚上心里总静不下来,像遗失了什么,想找,却不知上哪儿找。
朝阳还未升起,四野朦胧,一片苍茫。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人生路上,前方都隐在了浓雾之中,看不清方向,没有人给我指路,只能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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