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春节(二)
中国人不善于表达,更不善于沟通,所以我们的精英人才在国际竞争中很吃亏。
有这么一个段子说:中国人做了十分的工作,在总结汇报时只是说出了三分的功劳。而美国人呢,出了七分的力气却要邀十分的功。
更可怕的是印度人,他们做了五分的活,却可以吹出十二分的功劳。
大学文理分科的专才教学,大学生很难接受到通识博雅教育,理工男木讷不解风情,文科男的逻辑思维极差。如果理工科可以多学习写作和语言表达,文科选修一点逻辑和自然科学,这样一来,我们的男人会不会更有情趣一些呢?
总感觉,我和虎子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来自不同的世界,但这些却没有妨碍我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尽管虎子不喜欢读书,学历也不高,但是在我眼里他不但非常聪明,而且心灵手巧。生活当中的很多技能,他只要在旁边看别人做过几遍,没多久就可以掌握了。
他从来没有学过电工,但是却看得懂复杂的电路图,没学过装修却可以自己动手安装水管,做木工,吊天花,粉刷墙,贴瓷砖。
他擅长捣鼓机械维修,组装摩托车,维修小汽车,还炒得一手好菜,打起麻将来十次起码有七次是赢的。
会抽烟能喝酒,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一身本领看得我眼花缭乱,常常让我赞叹不已又无地自容。在他面前,我显得多弱智啊!特别是我的动手能力尤其糟糕,一直被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事诟病,至今我还没打算去考驾照呢!
所以,我和虎子出门去哪,心里是很踏实的。因为他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也许人与人之间确实是讲缘分的。
我和虎子在一起从来没吵过架,红过脸,很多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说他脾气暴躁。可是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是很温顺的,像只老绵羊,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偶尔也会有惊人之举。
有一回,我们出去玩。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了,一直喋喋不休地在抱怨。虎子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海洋,我发现你最近牙齿黑了。”
“不会吧,有这样的事吗?我一天最少刷两次牙,有时甚至三次,不可能吧?”
“跟刷牙没关系,是被太阳晒黑的…”
“啊,太阳怎么可能晒黑牙齿呢?”
“是啊,一般人都不会,但是你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在张开嘴巴来说话,太阳这么猛,能不把牙齿晒黑吗?”
“哈哈,哈哈,你个猪头,滚一边去…”
午饭过后,我喜欢小睡一会,这是多年的习惯了。如果哪天没睡,整个下午就会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下午的阳光慵懒而矫情,最适合出去溜达了。
那些日子,我带着虎子几乎踏遍老家山山水水的每一个角落。
村前的田野,屋后的树林,蜿蜒而过的小河,见缝插针的菜地,远一点的山丘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我经常带着一本书,他带着一瓶水。懒懒散散,随心所欲,想到哪就走到哪。
天气冷的时候,我们经常手牵着手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虎子有时精神不大好,还流鼻涕,我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说不是。叫他留在家里休息,他也不愿意,说想到外面走走,听我说说关于农村的事。
虎子的手不大,笨笨的,肉肉的,我喜欢拉着他的手,很厚实很温暖。经常打麻将,他的右手三个手指,拇指、食指、中指的指头都长出了茧子,硬硬的。我习惯去捏他的茧子,每次都要取笑他是“赌神”,可以靠打麻将为生了。
对于我的经常带点恶作剧的玩笑,虎子经常是一笑置之,从来不当真。往往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像个宽容的大哥。他常常叫我给他讲点关于干农活的事情,在城市长大的他对农村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
我是初三那年正式成为家里干农活的主力的,因为那年我可以颤颤巍巍挑起一担一百斤的谷子从田里走到家里了。
以前姐姐们没出嫁时,父亲身体还壮实,我干的最多的活就是放牛。
对于成年人来说,放牛是相当轻松的活,但是对于一个正是精力旺盛的孩子来说,却是种漫长的折磨。
俗话说“牛肠马肚”,意思是牛马吃的都多。都是吃草的动物,要从一颗草里吸取足够的营养,想想就知道要吃多少的草才能维持那么庞大的身躯。尤其是夏天的农忙季节,牛要耕田种地,负担最重的农活。没有牛的人家是很可怜的,要先帮有牛的人家干完活,才能借人家的牛来用。那时的农民,一家人最值钱的资产就是那头牛了。所以家里人人都有责任一定要把牛喂养得好好的,膘肥体壮才能干重活。
夏天到处都是稻田、秧地、菜园、果林,不能自由放牛的。天气炎热,只能时刻牵着牛到处找草吃,一刻也不能放开牛绳子,稍不留神牛就会偷吃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