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就是屁合!
大家又狂笑了一阵。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提醒下,体育老师终于醒悟过来了,有点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终于憋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猜错,他就是客家人。
等大家笑过以后,他还站在我面前,翻看我的备课本。
“寇老师,你是哪里人,普通话说得那么好,字也写得很漂亮。”
“是吗,我的普通话一般而已,字也就过得去吧!”我没有谦虚,实话实说而已。
“那也比我强多了,有空教教我写字啊!”他一脸正色地看着我。
“可以!”
……
正在说着,有人却把他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我和他,会有故事么?
其实,能把一件事情做好不是简单的事情。哪怕煲汤炒菜,煮饭做家务活这些简单的生活技能。
民以食为天,对于普通的老百姓,吃饭是头等大事。乡下有句老话叫“辛苦做来自在吃”,意思是不管生活如何艰难,都要好好做一顿饭,好好犒劳自己。这个简朴道理,我却要人到中年才慢慢领略到。
一个人出门在外,学会炒菜做饭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这意味着你是否能真的独立生活了。
一直以来家里哪怕再困难都有父母操持,我很少机会下厨的,所以我开学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在宿舍做过饭,一是怕麻烦(因为要买一大堆做饭的厨具,需要一笔钱。),二的确是一窍不通,不知如何下手。
一个周六早上,我下决心给自己做一顿饭。
没想到,这顿饭却吃出一段情缘来。
说起来,我们家族都有好吃这个基因。我想学做饭,那是因为学校饭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关于记忆中的美食,我常常会想起那一年中秋节吃的那顿饭。
中国的农民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血液里天生就有一种知命乐天的豁达和乐观。他们在天灾人祸面前,总是能保持一种卑微的坚强,面对着人生中的各种不幸和变故。
我上高一那年,父母在外地谋生。乡下只有留守在老家,已经八十多岁的爷爷。
中秋节,学校破天荒放假一天,让我们回家过节。
父母不在身边,弟弟还寄宿在姐姐家,一家人四分五裂,哪有什么团圆的概念,可想到爷爷也是一个人在乡下,心想无论怎样也要陪他过中秋吧,好歹也是个节啊。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老家,爷爷见到我也很高兴,忙前忙后要给我做一顿饭。
父母不在家里操持,留给爷爷也是仅仅可以温饱的伙食费。看到家徒四壁的家,孤苦伶仃又已是耄耋之年的爷爷,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心酸,只好心情郁闷躲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
中午时分爷爷招呼我吃饭了:“今天过节,虽然菜不多,但也高高兴兴地好好吃一顿,咱爷孙俩也要喝一盅。”
桌子上摆出的是四个菜。
一斤多的五花肉做出了两个菜:一大半切成块,长长的薄块,肥瘦适中,加上生姜片,胡椒粉,用钵头清蒸。
肉汤上撒上碧绿的葱花,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小尝了一口,哗,纯正的肉香带着胡椒的微辣,真是鲜美无比。
再挑一块肉,嗯,太香了!肥肉因为长时间清炖,里面的油脂已经滤出来了,瘦肉既有保留了原汁原味,又吸收了汤汁的油脂,炖得软绵,吃起来油而不腻,柴而不干,入口即化。
我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着,脑子里顿时清空,一个词如同灵光闪现,什么叫“齿颊留香”,大概就是形容这种感受吧!
剩下的五花肉被爷爷加上红葱头剁成肉馅,酿在一盘白豆腐上。
嫩白的豆腐两面都被温火煎成金黄,有的是焦黄的。我最喜欢煎得焦黄的酿豆腐,那种被油锅煎炸出来的香味特别不一样的。一口下去,再慢慢咂摸一番,唔——焦黄的豆腐火候十足,外焦里嫩,加了红葱头的肉馅也格外有劲道。
真好!咦,我怎么一直都没注意到,爷爷有这手绝活呢?
第三个菜是炒三鲜:辣椒生炒豆角苦瓜,辣椒的辣,豆角的甜,苦瓜的苦搅拌在一起,用猛火爆炒,鲜嫩可口,清香四溢,我不由感慨,大自然的恩赐总会让普通的老百姓也能尝到天地间的精华。
第四个菜是茄子羹。爷爷没剩几颗牙了,他自己就炖了几个茄子。整个茄子也不用切,不用削皮,仅仅就是加了几颗蒜瓣,然后用大火把茄子炖到软绵以后,再用筷子搅拌成茄子羹,加盐和酱油,再滴上几滴香油。一筷子下去也是吃得回味无穷。
四个简单的菜,因为爷爷用心的烹饪,做出了大厨的水平。半年多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佳肴,我放开肚皮,大快朵颐,吃得那真是怎能叫一个“爽”字了得!
爷爷珍藏的一瓶十全大补酒,被我喝了一大半。
最后,喝到两眼朦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醉倒睡着了。
傍晚时分,我才悠悠醒过来,爷爷催我该回学校了。
临走前,爷爷用塑料袋装了一只煮熟的鸡给我说:“今天过节,你爸妈不在家,爷爷老了没法给你做好吃的,这只鸡已经卤熟了,你带回学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