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几乎彻夜未眠。思前想后,反复考量。权衡得失,反复掂量着哪头轻重。
把自己短短三十年的经历都咂摸了一遍,一个体制内的同志,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同志伴侣吗?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和一个男人相伴到老吗?陈国志是得过且过的人,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很潇洒。老婆只是他家庭里的一件必备的装饰品,但是他不能离开她。因为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来维持他个人的形象。
就算他再喜欢我,甚至爱我,他也不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宁愿抛弃妻女,离开学校和我一起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需要的那一切表面的东西,我都无法满足,当然他也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四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依然还停留在过去的那个阶段。只要我不提出,陈国志是想永远保持这种关系的,有家庭,有孩子,有爱情,有老婆也有情人。他拥有了一个男人该有的一切了,所以他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
唯一会发生变化的是我们的感情由浓转淡,然后互相厌倦乃至分开。
再拖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如今,是我该作出改变的时候了…
辗转反侧中,泪水一遍又一遍湿透了枕巾。
就在黎明初晓的时候,我终于决定放弃这次招调考试,然后离开学校,离开陈国志…
我是个心里藏不住心事的人,从那以后整天阴沉着脸,忧心忡忡。
陈国志以为我是因为即将到来的面试而忐忑不安,经常反反复复开导我,叫我放轻松,说哪怕这次不成功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不用担心。
有几天晚上,我很感性地抱着陈国志,哭得不能自已,很想很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搞到最后陈国志也被我惹哭了:“少爷,没事啊!就算考不过,不是还有我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想到很快就要和陈国志分开了,心如刀绞般难受,而他却毫不知情地抚慰我。这让我更加难过。
一个月后,我理所当然面试失败。在放暑假前,我安排好所有一切,然后和陈国志缠绵了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趁他还没睡醒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封简短的信,拖着仅有的一个行李箱就走了…
离开陈国志的十几年里,我辗转于深圳、广州、佛山、顺德、东莞、惠州,摆过地摊,开过餐馆,做过广告,练过销售。兜兜转转,一晃就是十几年了,尽管自己不想认老,但是容颜的改变,岁月的沧桑让人无处可逃。
虎子,我当年的好哥们,在2013年的年底因为糖尿病综合征去世了,享年42岁,留下了三个孩子,老婆没多久改嫁了。每年我都会抽空去看望他妈妈和孩子,多少给一点钱,略表心意。
王德成,2012年我去东北看他,和他一起上了长白山,游了天池。身体好了很多,他媳妇把他照顾得很好。女儿出嫁了,前年他就荣升为姥爷了,退休以后含饴弄孙,共享天伦,过得非常幸福。
顺便说一句,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他依然喜欢抱着我,啃来啃去的,还狡黠地问我:舒服吧?
我翻了一个白眼,学着他的东北话回了一声:“嗯呐!”
今年过年前,他发信息过来问候我,我开玩笑说自己失业很久了,生活都成问题。过了两分钟,他转来两千元说:“给你暂时先用,以后每个月给你打一千元。”
我不禁哈哈大笑:“老头儿,当初那五百元借得实在太划算了!”
冯丽丽终于打拼成一个女土豪,经常在微信骚扰我,听说还是和前夫复婚了。
欧阳燕做了四年压寨夫人,在校长东窗事发前,收拾细软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刘雅菲,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在2010年通过了深圳的招调考试,正式成为一名有深圳户口,有编制的英语老师,随后嫁给了一个离异的公务员,转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婚姻美满,生活幸福。
…
朱自清的《匆匆》里写道: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
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
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那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
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2017年走完,全新的2018年来了。
…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同志们,加油吧!
爱情路上,没有谁高攀了谁
最近因为外出了一段时间,信箱里收到了好些网友的信息,没有及时回复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