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篱下的农夫
初到深圳
那年的9月,经过一个多月的辗转奔波,我始终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眼看盘缠就要用光,家里的父母还等着我寄钱回去呢,心急如焚的最后关头,有个亲戚推荐我到一所小学去面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那是一所城中村的小学,不大也不小。
老师的年龄普遍偏大,本地人不多,还以女老师偏多。我心里不禁隐隐有些失望。
辞去公职来到深圳,不就是想创一番自己的事业,寻找属于自己的理想的生活吗?到头来还成了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唉……
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开始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小学老师。怎样备课,怎样上课,怎样改作业,怎样管理班级,还要学习炒菜做饭,做家务,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作为一个新老师,一个刚到深圳的年轻人,我没有理由不低调而踏实做人。
还好,简单的生活反而我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想法少了很多。
虽然全校老师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但我却不大愿意和他人交往。因为,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的。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也就仅仅认识同年级的几个老师。
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我心情莫名地感到一阵郁闷,正在埋头备课。
偶然抬头的瞬间,看到从办公室门外走进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件小领修身的韩版白衬衣束在黑色的西裤里,窄窄的腰身没有一点赘肉,整个人看起来既修长又挺拔,很有些意气风发。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穿衣服也可以这么性感。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他瘦削的脸上长着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真心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但是刮得铁青的下巴勾勒出一股酷酷痞子的男人味。
(现在想来,他的样子和一个挺有味道的男演员——雷佳音,有几分神似。我是偶尔知道他的。)
他的出现让阴暗的办公室突然有了一抹亮色,我心里不由得荡起一阵涟漪。
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的,难道是来办事的家长?
只见他绕过前面的办公桌,走到左边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下了。新来的老师么?我心里一直在嘀咕,不时地往那边看。
后来忍不住向旁边的老师打听,原来他是这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开学初带学生参加省里的足球比赛,刚回来上班。
哦,原来是个体育老师,心里有些遗憾叹息了一句。
我向来不大看得起搞体育的,一则是因为我天生不高大也不壮实,二则潜意识地认为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尤其是情商很低。(后来,证明是我错了,因为那时的我还没真正见识过体育处于顶尖水平的人。)
第一次接触
周五的早上,办公室的氛围明显轻松了很多,不少老师都在说话聊天。上完了两节课,我心情也放松了,在看一本与工作无关的杂志。
“你好,你是寇老师吧?”一把低沉的男声,很浓重的客家口音。
(其实广东人学习普通话是很困难的,我也是哈。客家人的水平还好些,相对于那些粤方言和闽方言地区,尤其是出生于80之前的人来说,简直是恐怖。)
闻声抬头,是那一张瘦削的脸,淡淡的须根,浅浅的笑意让他的小眼睛显得更小了,一身背心短裤的他,露出结实浑圆的手臂,粗壮的小腿密密麻麻爬满了卷曲的脚毛。
他大汗淋漓地站在我办公桌的旁边,不到30厘米的距离,一股若有若无,充斥着男人荷尔蒙的汗味撩拨着我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味蕾。
“你——好!”心跳突然加快,脑子有点乱……(真没出息,没见过男人么?)
“是这样的,我在你们班挑了几个身体条件不错的学生参加田径队,每天的早读和下午最后一节都要进行训练,希望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屁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屁合”,恍惚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哈哈,这个男人看来还有点意思。
“屁合——,我们该怎么屁合呢?”望着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忍不住要逗逗他了。
“屁合啊,很简单啊,就是,就是——学生来训练的时候,你们要及时放行啊……”
在我直勾勾的注视下,他竟然有点腼腆,说话也不利索了。
“好啊,我们都会认真屁合的!”
我故意把“屁合”两个字拖长了,还加了重音。
“对啊,体育老师,我们都会认真地,积极地——屁——合——你们的!”旁边有个爱说爱笑的语文老师(东北人,中年妇女)冲着体育老师不怀好意地大声嚷道。
她这么夸张地一喊,好多人都听到了。
周围几个老师也忍不住来凑热闹:“陈老师,我们也会一起屁合你的!”
说完,大家都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
只有,那只呆头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嘴里还喃喃自语:你们笑什么啊,不就是屁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