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父亲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带着一死丝歉意的冲我们说,“你看,我忙着说话还让你们站在门口,快进来坐吧,我正准备炒菜,你们先看看电视,休息一下。小平,招呼好你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应父亲,晨晨就抢先说道:“叔叔,菜就让季平来做吧,我会帮他打下手的,他没有给您买东西,这也是是他孝敬您的新年礼物吧!”
“不行不行,厨房很乱的,而且要做的菜也很多,你们应付不过来的!”父亲一面说一面转身朝厨房走去。
晨晨赶紧把背包放下,紧跟在父亲身后说道:“没有关系的,要是我们做不来再请您亲自下厨,其实我也很想尝尝叔叔的手艺呢!”
“就是说嘛,而且你第一次来怎么好让你做菜呢?还是我来做吧!”
看到父亲和晨晨这样不厌其烦的争着下厨,我突然被这样的画面感动了,就好象我和晨晨经过了千辛万苦终于有了一丝回报,那就是父亲对我们的理解和接受,这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回报了,但仔细的想想,或许在父亲看来我们只是两个要好的而且不懂事的孩子,至于我们的恋人关系恐怕父亲心里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吧,或许那还需要一段时间,相信父亲一定会很喜欢晨晨的。
厨房里晨晨根本就不是在帮我打下手,他什么都不让我做,所以我只是帮他洗好了菜就被从厨房赶了出来。回到客厅父亲正在看电视,我便走过去坐在一旁,突然很想问问父亲对晨晨的感觉怎样,可是却有些难以启齿,毕竟那样问的话好象是男生带女朋友回家见家长一样,而晨晨却又是我的同性恋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担心父亲会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生气,可心里又的确很想知道,一时间我陷入了一种矛盾之中,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可它究竟在演什么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以为晨晨是个很妖艳、妩媚的男生,就象电视里演的那样,今天终于看到了才发现不是。”父亲突然开口,这不由的让我很吃惊,我转过头去,父亲没有直视我,目光一直盯着电视,然后继续说,“他的确有些像个女孩子,却不矫情,让人看了很舒服。”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朝上看,我看到了父亲眼角的皱纹,那是岁月的痕迹,我和晨晨也终有一天会长出这样的皱纹吧,甚至是整张脸的皮肤都渐渐老化,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惧怕那一天的到来了,我相信我一定会看到晨晨的乌丝变成白发,纵然我和晨晨都会变得越来越矮,视线越来越模糊,口齿越来越不清,但那仍旧是一种幸福,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我想起杨儿在临走前偷偷跟我说的一番话,因为房租就要到期了,而晨晨又辞去了工作,所以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更重要的是医疗的费用,我和晨晨的积蓄都所剩无几了,尽管杨儿也跟家里借来很多钱,但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这意味着晨晨即将面临停药的危险,我无法想象那样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是我是绝对不能让晨晨离开我身边的,于是虽然没有征求到晨晨的同意,我还是绝对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父亲,并且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我现在完全没有经济来源,也只能依靠父亲了,迟疑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对父亲说:“爸爸,可以借我一笔钱吗?过了年我和晨晨便都会去工作,以后会努力还给你的。”
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不解的问:“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要告诉这些钱用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晨晨给家里人闹翻了,所以一直在外面租房子,房租就要到期了,所以……”
我的话还没有说话,父亲就打断了我:“原来是这样,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你跟他是要好的朋友,就应该劝劝他,家长再怎么不对都是为了你们好,所以让他不要那么逞强,回家,回到家人身边不是皆大欢喜吗?尤其现在是过年,正是一家团聚的时候,他的父母一定会很想念他的,劝劝他,还是回去吧,哪里都比不了自己家里舒服呢。”
“可是现在不是他不愿意回家,而是他的父母不允许他回家呀!”听我这样说父亲就更家疑惑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关于HIV的事情告诉父亲,我有些担心父亲不能接受,会一怒之下把晨晨轰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晨晨的心灵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我不愿意我的晨晨再受这样的苦,可这样的事情是瞒不过去的,不说清楚的话父亲也是没有理由会帮助我们的,于是我决定赌一次,“爸爸,知道HIV吗?”
我话音刚落,父亲脸上立刻显示出一种震惊,脸色“唰”的一下变得很苍白,赶紧问我:“小平,你不会是被感染了吧?”
“不,我没有被感染,但实际上本来被感染的人就应该是我,是晨晨替我承受了一切,因为有人拍了我的裸照去要挟晨晨,晨晨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跟那人发生了关系,却被不幸感染了,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不能丢了他不管,绝对不能呀!”我不住的摇头,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根本顾及不了父亲在听完这些话后是怎样的神情,不等父亲做出任何回应,我抢着说道,“爸爸,请相信,晨晨是为了保全我而被感染的,他是无辜的,死的人应该是你的儿子,现在有人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晨晨,那么就请把和他一起赶出家门吧,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这样一来晨晨很有可能要被停药,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在世上,可是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爸爸,请帮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