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
清晨,张辰刷牙、洗脸、刮脸后,回到座位上。看看窗外,已经到了西安,有点遗憾地说:“夜里经过黄河,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想看黄河呀?到兰州我把你推黄河里去,让你看个够。”
“非推河里才能看个够呀?嘁!”张辰对我嗤之以鼻。
在又窄又短的床铺上凑合了一夜,此时,张辰正两手拉着行李架,舒展筋骨。他一挺身,屁股的轮廓在牛仔裤上完美地展现出来。一个女乘务员正从张辰身后经过,我冲那女乘务员说:“列车员,你看我们大帅哥儿的屁股多好看。”
女乘务员先是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辰的屁股,猛然发觉不应该这样,目光转向了我,看我很友善,是在开玩笑,不好意思地一低头,捂着嘴一边笑,一边快步跑过去。隔壁的香港肥姐们大笑起来,目光全落到张辰身上。她们一定都赞同我的看法。张辰听我一说,大惊失色,赶紧坐下,把屁股压在座位上。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我,窘迫万分。
“你少看点儿这些地方行不行啊?”
“我少看点儿哪些地方啊?”
“你怎么不让人家看你屁股呀?”
“我屁股没你好看,人家不爱看噢。”
张辰拿我没办法,假装生气。我凑到他脸前看着他,张辰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给了我一拳,把脸扭向窗外。
盒饭来了。我们一人一个,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过了宝鸡。这时列车正在渭河边上的山间飞驰。两侧大山夹持,中间是湍急的渭河,高山深谷,峰峦叠翠,偶尔有小村落出现在山水间的树丛里,别有一番景致。再往前就是天水,我们已经进入甘肃了。
我坐帅哥儿对面,他看窗外我看他。真是“此山此水入胸怀,此时此身何出来?”半年前还不知道芸芸众生中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大男孩儿,半年后竟如胶如漆地守在这西去列车的窗前,共同走在人生的旅途上,真是神奇。缘分,就是对这神奇得无法解释了偶遇的搪塞吧。
“帅哥儿,我读一首诗,听听是谁作的:
在九曲黄河的上游,
在西去列车的窗口。
是大西北一个平静的夏夜,
是高原上月在中天的时候。
一站站灯火扑来,象流莹飞走,
一重重山岭闪过,似浪涛奔流……
此刻,满车歌声已经停歇,
婴儿在母亲怀中已经睡熟。
在这样的路上,这样的时候;
在这一节车厢,这一个窗口,
你可曾看见,……”
张辰先是认真地听,很快眼睛亮起来,乐了。“还有呢?”我看了看张辰:“下边是‘大帅哥儿张辰,正望着窗外发愁……’”“什么呀,怎么转到我身上来了,我有什么可发愁的呀?”“想老婆了呗!”
“别闹!快说这诗是谁做的呀,写得多好啊,后边呢,接着读呀?”“贺敬之做的。后边就是叙事了,讲当年知青支边的事。开头这几句很美的。”“真好,一定给我写下来哦!”张辰一边恳求,一边去找纸笔。
眼看我和张辰亲亲热热地交谈,上铺的大学生也加入进来,问这问那的。那个小MB一定是看张辰长得又帅,歌又唱得好,也不顾冷落了那个胖男人,主动过来与我们搭讪。
张辰问他是哪里人?小MB说是浙江人,跟“叔叔”出来跑生意。他问我们去哪里。张辰说去西藏,两个年轻人听了都又吃惊,又羡慕。小MB问我们怎么走,又要张辰的电话,说办完事没准去找我们,想和我们一起去西藏。我心里有数,看张辰怎么办。张辰瞅了瞅我,婉言谢绝了。几个人又说又笑,一上午的时光愉快地过去了。
窗外风光变成了彻底的黄土高原地貌,到陇西了。
张辰性情温和善良,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看他和别人聊天,大哥哥似的,时不时地爽朗地笑起来,简直和宿舍里与我朝夕相处时的那个大宝宝判若两人。这情景使我意识到我对张辰的认识是不全面的。张辰上班时,是个清清爽爽的大小伙子,专业功底扎实,业务能力也很强,办事仔细认真,一丝不苟,人又随和,所以肯定很被领导器重、同事喜欢。而我看到的都是在宿舍里穿着拖鞋、裤衩,最生活化的那一面,在加上对张辰性格和内心的了解,所以总把人家说成是没主见、没脾气的棉花糖,其实是很片面的。当然,张辰确实具有双重人格,正像王雨桐说的:“他就是个两面人儿,外表一看特虎人,仪表堂堂的,可内心是另一样,不跟他一起生活很难看到他真实的那一面。他心特细,特敏感,你看他高高大大的,脆弱着呢。就像没离开过妈的大孩子。”哈哈!原来我一开始就看到了张辰真实的一面哦。
下午两点多,我们到了兰州。
“宝贝,我几天前还在这儿呢,一转眼又回来了。”“咱们住哪儿?”
“找陈中尉安排一下吧?”
“陈中尉?”张辰想起来了,“他现在在兰州啊?”张辰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我估计一来出门在外,难免要求人;二来他和我在一起,觉得也闹不出什么风流韵事来,所以没有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