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断腿的事了吧?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咱在马路边裹着个军大衣坐到半夜图什么了。”
“是是是,你那时做得真好,指挥若定的。对了,你当时怎么想起让人家通知急救站带血浆,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个的。”
“我看过一篇报道,一个农村孕妇大出血,叫了救护车,结果救护车上没带血浆,孕妇在送往医院途中由于失血过多死掉了。”
张辰使劲儿抱了我一下,眼神亲切无比,又十分难为情的,呵呵,不知道又想哪儿去了。
山路很不好走,颠簸着,张辰象呵护孕妇似地抱着我,一再提醒小张开慢点。别再撒娇了。我挺身坐起,说没事了,想让张辰少操点心。半山上停车加水,我们在溪水里洗了洗手脸。旁边有几个藏族小孩儿,看着我们傻笑。张辰掏出钱包,每人给了五块钱。小孩子很质朴的,继续傻笑。我把他们揽到张辰周围,给他们照了相。
“回去在照片上加上标题:‘张辰和他的孩子们’。”
“又没人形儿是不是?”
上车继续前行,翻过5190米的山口,蓝色的纳木错湖一下展现在眼前。这是真正的蓝色,天蓝色。雪山、白云、蓝天、旷野,就这一眼,此行就不虚。站在这里,你能感觉到这湖的高度。刚才翻越的大山,眼前没有了高度,象个山坡,一下就到了平地上。
下山向湖边进发,棕黄色的平地上一条轧白了的车道,逶迤前行,伸向湖边。开了好一会,还在那条白茫茫的土道上绕弯子。
“这一马平川,怎么不直接往湖边开?”我问小张。
小张犹豫了一下,“试试吧。”把车开下了土道。结果还没开出20米车就陷进去了。这下可糟了,这原来是高原湿地。我们三个下车连推带拽,呵呵,无济于事。小张站在路边,等了半天才拦到一辆车,司机帮忙,小心翼翼地把我们从泥潭里拉出来。各位自驾车旅游的朋友可要注意了,在这样的地方,一定走大家都走的路,千万别另辟蹊径。
张辰一头汗,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吓的。
“可不要冒险了哦!”好像是对小张说,实际是说给我听。我又躺他怀里。要不是小张在旁边,我非得在张辰身上乱摸一通儿。
到湖边了,空气咸咸的,冷气袭人。出门时所有衣服都穿上了,到这里还觉得单薄。据说这湖面就海拔4700米。对面是雪山。头顶是湛蓝的天空。白云一堆堆地浮在空中,很低很低的。在这湖光山色之间,看不到生命的迹象。只有耳边的风声,提醒我们是这里的唯一生命;只有张辰紧拉着我的手,亲切地告诉我,我们互相牵挂,并不孤独。
张辰拿出布洛芬,送我嘴里,自己也吃。呵呵,头疼起来了。
原路返回。下山后在路边一家餐馆吃午饭。店家端上来烤藏羚羊腿,算野味吧,品尝了一下。张辰在我耳边低声说:“这可是‘暴殄天物’啊!”
“吃吧,一辈子就一回,反正已经杀了,咱不吃也叫别人吃了。”其实没吃出什么味道,不是于心不忍,而是高原紧箍咒正不断收紧。快走吧!
下午回了拉萨。明天就打算回家了,所以象征性地到罗布林卡转了一圈,没什么的,就是达赖的夏季行宫,一座藏式园林。
晚上李参谋替首长为我们饯行,说军区的锦旗和事迹报告已经送往北京,再次感谢我们的支援。我问这些天的开销怎么结算。
“见外了不是!在咱军区就是到家了,还用什么开销。明天上路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就是了。”李参谋又把青藏线沿途兵站情况介绍了一遍,“遇到困难直接找他们。”李参谋很有把握地说。
回招待所,把车子检查了一番,发动起来,感觉一下功能,毕竟几天没动了。
回到房间,感觉比前几天好多了。
“唉!也适应了,也该回去了。”张辰叹口气。
“帅哥儿别那么乐观吧,回家可还‘路漫漫其修远’呢?”
“踏上归途总比刚出门时的前途未卜要轻松得多了。”张辰一边说,一边收拾行装。
洗完屁股,张辰看着自己的身体,噗嗤一笑:“看都脏成什么样了。”
我趴张辰身上,闻他毛毛里的味儿。
我和帅哥儿张辰的西行漫记(9)
8月16日
清晨上路,穿过山谷,来到还乡的正道上。张辰坐我旁边,“不要赶路,累就歇会儿哦。”
我一把搂住他脑袋,按在我怀里。张辰挣扎着起来,脸红了,“又有劲了是吧?”现在身边没别人了,张辰又事事靠我了。左窗外远远地耸立着一座冰峰,阳光照耀,冰雪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哇,怎么一直没注意到它呀,张辰打开地图,这附近只有念青唐古拉峰最高,看来那正是它的尊容。
太阳升高了,眼前一条光明大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回家啦!
雪山开始变化了。刚才还是蓝天下一座雪亮的冰峰,此时,升起滚滚烟云,笼罩山头。那壮丽景象,简直跟火山喷发一样。浓云升高,平展,扩散。原来天上流动的云朵,是雪山的作品,真是不看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