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父亲是七月下旬出院的,我随母亲一块回家照顾父亲,文也回上海了,虽然川藏彻底泡汤,但也正因为父亲住院,我和文的感情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在父母亲戚面前伪装的坚强在文那里得以卸下,并且因为焦虑我偶尔莫名的对文发脾气,对他的好心不理不睬,有时连我母亲都看不过去,但文全部包容了,我们在炎热的晚上常常十指相扣拥抱着入眠。如果没有他,我不敢想象我会压抑成什么样子。
暑假在家,我一边照料父亲,一边帮妹妹补习功课,有时闲下来和父母聊天,父母一直说庆幸我在本省上读大学,庆幸我正好上了那所大学,遇到那么好的老师,他们有时旁敲侧击问我毕业想去哪工作,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我听出他们的言下之意,他们想让我将来也留在本省找工作。有一次我感叹上天老天终究对我们家不薄,让父亲手术成功恢复良好,母亲笑笑说:
“你爸那是还没看到你成家立业,我们要看你和你妹妹都结婚才能瞑目。等你念完书,还有几年?”
“算研究生的话,还有五年。”
“五年啊,那都二十四岁了,得赶紧结婚了。我跟你爸那时都老了带不动孙子了。”
“说什么呢,外面人都兴晚婚的。”我想到文,开始害怕毕业了,毕业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要各奔东西,我们还能以什么名义继续在一起。
可是母亲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反常,她还沉浸在对我未来的美好幻想中:“你啊,将来毕业了就近找个工作,再找个当地媳妇,那样生活习惯什么的容易处,现在年轻儿媳妇都不喜欢跟公婆一起住,我跟你爸就不跟着你们了就留在这,有田有地自己能养活自己。要是你们工作忙了没人做饭带孩子,我就可以去照料一下,要是我们有个什么病啊痛的,你们回来看也方便,像XXX家的子女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工,他妈病了躺在家里几天都没个人知道…….”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有在每次接完文的电话都暗暗下定决心,忠孝两难全,不知道还能有几年,以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好待他吧,不能再为小事对他发脾气了,要把本应当对他一生的好在这几年全部拿出来不留遗憾。
(五十一)
进入大三,大家或多或少开始考虑毕业去留的问题了,文也来试探我,他绕来绕去,我直接说:
“考得上本校研究生的话就读研吧,考不上那就留在本市找工作。”
“你不想出去吗,还留在这儿啊,呵呵,该不会在这定了娃娃亲吧。”
“我要就近照顾一下家里,你也知道我父亲那病,你呢?”
“过年的时候,我爸跟我说争取出国,我也想出去长一下见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你成绩比我好,出国比我还容易一些。至于你父亲,你也不用太担心拉,不是还有你母亲和你姐姐妹妹吗?”
“我妹妹还小,考大学指不定去了外地,我姐姐母亲你在医院也见过,去国外,没个几年能回来吗,我只要一想如果父亲的病复发,心里就害怕。当初父亲转院,母亲首先想到的就是我。”
“哎,不过,我现在这样出国也难,我父亲也只是希望我能那样,他高中时还希望我考清华,结果呢。不去国外的话,你不想去北京或上海读研吗?”
“不太想,安土重迁,再说考清华和交大的难度好像不亚于出国吧,出国难易还不是相对于你申请的的学校而言。”
“也是,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眼前咱逍遥快活就是,嘿嘿……”
第一次涉及到这个话题最终以激情戏告终,但我们俩心里都清楚,只是这时间问题,我们迟早还是要面对,但那时候好像真可以安于眼前不去想更多。一方面,我对我们的未来始终持悲观态度,总觉得分手是必然的,即使不是毕业引起,将来父母啊世俗啊也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这只是长痛短痛的问题,于是我抱有过一天算一天的消极态度。另外一方面,就像文所说的,未来也是毫不确定的,我有时也会阿Q精神自我安慰阻止自己想得越深越不安。
但我发现文开始积极的背单词了,比上新东方那会还认真。也常常会不留痕迹的向我灌输出国留学的思想,有时真被他哄得心旌摇荡,但第二天一觉醒来又重新意识到理想与现实的的巨大落差。
不过,除了这个还没激化的潜在矛盾,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和谐甚至是甜蜜的。那时候我们和老三老王四人一起组队参加了一项国家比赛,找上了老教授为我们作指导,教授派了他一个博士生带我们一起做,这位博士生也是上海人,听说俩人的家还离得很近,和文的关系挺好。也多亏了他和老教授,我们那项比赛获了大奖还申请了专利。
刚开学那段时间气温还很高,厨房里更是一进去就汗流浃背。我有时在他不在屋里时只穿着丨内丨裤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有一次被他撞着,当即就在厨房里被他禽兽一番,后来不在厨房他也经常要求我那样穿着,我在一次照过镜子之后发现十分之女性化并且看起来放荡无比,那以后我说什么都不肯了,他就反过来穿给我看,我倒不像他那样激动不已,只觉得十分搞笑,笑得气氛一点都没了,他就十分郁闷,再后来,天气也转凉了,他还怀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