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香格里拉较大理来说还是比较冷清的,而且景点相对比较分散。上午我们要去离古城不远的高原药材交易市场,算是真正完成我云南之行的愿望,我没有跟文说我姐的事,只是说家人有神经性头痛,想在这带点药材回去,他也显得很有兴趣。真正到药材交易市场时,我们都有茫然,药材没有分区,人声嘈杂,身着藏袍,佩着藏刀的长发大汉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个游客,我们挑了一位面善的藏族老婆婆的问:您这儿有天麻吗,老婆婆忙不迭的的用不标准的汉语说天麻很多啊,我这都是些老天麻,这些都是。原来天麻在云南只是很普通很常见的一种药材,外形有点像生姜,我们四处比较一下,差不多都一样,老婆婆又给我们将其甄别优劣的方法,我注意到除了天麻,还有另一种深红色颗粒状的标明是治风湿的。我们那边农村,几乎人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风湿病,我母亲的风湿就比较严重,阴天的清晨,膝盖和五指关节根本就不能动。我自己也有轻微的膝关节和腕关节风湿痛,因而比一般男生要耐热怕冷。我仔细问了老婆婆,价钱也不是很贵,文看我装了好几袋的药材说,你来云南不会就是来买药的吧,我说是的。文故作哀怨说唉我还要谢谢你家人,要不是他们你还不回来吧。我转头忍住笑看他说怎么像个深宫怨妇似的,三从四德没背熟,敢吃我父母的醋。文立刻佯怒起来说反了反了,后宫闹革命了。我还想说老婆婆插一句说你们不是兄弟吗,感情可真好。文挤眉弄眼朝我笑,我心想居然当众调情起来幸而老婆婆不懂,赶紧拖着文走开。我问文不用带点药材回去吗,也算是特产吧。文说他父母健康着呢,除非有唐僧肉还差不多。我想虽然他从不显摆,也不从对我们说起他家经济情况,但他用的东西,不经意流露出的优越感都证明这是来自良好背景家庭。实际上后来,他的家庭阻力远比我的大,因为他父母对他期望比我父母对我的更高,在对待家人方面,他也是传统而世故的,和我一样没有违抗父母的意思,我们都没想到要出柜,即使是他要求我同他一起去美国,也只是抱着天高皇帝远的想法,就像他所说的,出柜太不现实了,他是独子独孙,年迈的患有高血压的奶奶及其下面庞大的亲戚家族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呢,出柜只能是往众枪口上撞,只怕死的更快。何况他也是个大孝子,私下里放纵一下跟我混,其实没想过真正要让他们伤心难过。这一点我们太相似,我无法去责备他,我也是这样怯懦的人,他也只是先我一步顶不住家人施压,谁都怨不得谁。
因为药材有些沉,带着不方便,本计划直接去茶马古道的我们决定先回去,下午再出来。中午去一家牛肉馆吃了牦牛肉火锅,不算锅底和蔬菜,两个人居然吃了两斤多牛肉,喝了两大壶酥油茶,一壶甜的一壶咸的。连藏族老板都说小伙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胃口也很不错嘛,不像是汉人。大概是上午逛的累了又吃得太饱,下午我们醒来时快四点了,我醒来时看见文坐在地板上标记地图,我问几点了他说四点了,我顿时怒了说怎么不叫我,他委屈的说看你睡得那么熟怎么忍心叫,又说原来你起床气这么大。我说十天咱们肯定走不完的,到时候不管在哪我都要立刻回去。我心里也确实很生气,买了药材后就想着快点回去但文这几天明显着在拖行程。文说十天肯定时不够的,如果把原计划的都走一遍至少得要个十三四天。我说就十天,过了我就回去,你爱上哪上哪,留下来当土著我也不管了。文说那西双版纳不去了行不,我对那原始森林也没什么兴趣说也好。等我洗漱完和文一起出门快五点了,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吃过饭肯定是不能走远了,虽然香格里拉昼长夜短,晚上九点多路灯才亮起来,但老板反复叮嘱我们说这里民风剽悍,晚上有点乱,说的我们心里玄乎乎的。文一路都在殷勤着讨好我,我也觉得刚才我火气太大了,换做别人肯定受不了。想象一路上租车订酒店基本上都是他在操办,心里又愧疚有感动,接下来还是对他好一点吧,我暗暗想,他做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就算是以喜欢之名,今后怕是也没人比得上了。
(二十二)
香格里拉最美的地方莫过于梅里雪山了,因去的时候正是梅里雪山气候最不稳定时期,雨崩时有发生,我们俩也不敢单独行动,联系到另外五名游客结伴而行,并且他们还联系到当地的一名导游,同行的队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我们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一开始他们不想带我们,怕我们娇贵招麻烦,我和文求了好一会才答应,但是严厉的警告说如果我们不听从安排就立刻离队。队长自己说他是个登山爱好者,不过梅里雪山因几年前的中日联盟登山队遇难事故已经发出了禁山通令,登山是不可能了,这次来只是踩踩地形,希望有生之年能登上其中的一座山峰。他弄了一辆越野吉普车,我们一行从香格里拉赶往德钦县就花了两天,那时路还没修,现有的几乎全是土路,导游告诉我们这个季节只要下雨就会坍方,我们庆幸天气一直晴朗,否则难保不会有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