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长进球的时候,洛基像豪门球队的精神领袖一样把球从球门里边抱出来往中线跑,边跑还边向观众席这边用力的挥了挥拳头,一副硬汉的派头。
我差点没吐了,赶忙拎起一瓶矿泉水“咚咚咚”地灌了下去,以此平复我肠胃强烈的不适感。
上半场结束,比分三比一,计算机那帮猛男下场的时候一脸喜气,似乎比赛已经结束了。
毕竟那个时候冠军杯的伊斯坦布尔之夜还没有上演,否则他们应该知道,领先三个球以内,胜负都还不好说,因为谁都有成为利物浦的可能。
一直在看台上默默看球的朴队在休息的时候从上边走下来,把在场边正口若悬河布置任务的洛基叫到了一边。
朴队的眉毛一直像两股麻绳一样,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旁边说了大概五分钟,具体说的什么我们无从知道,看得出来双方的意见一开始很不一致,有过比较激烈的交锋,后来看到朴队揽着洛基的肩膀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接着就看到洛基一脸不情愿的回到我们这边。
回来之后,他指了包括木头在内的三个人,你说你、你、还有你,你们下半场把老刘,大曾还有严志替下来。
还没有我!我眼睛死死盯住旁边一棵树干上的蚂蚁。
朴队接过话茬,说大伙上半场表现得不错,可能是对方一上来拼这么凶都有些准备不足,不过对方虽然气势很盛,但是中路防守有很大问题,只不过是我们上半场基本被对方压住了,过半场的次数有限,但是有限的几次也都有机会。他们两个中后卫离得太远,有一个还总压上,下半场多大中路,多做直传,打他们中卫的身后。有球多给木头,让他自己突或者分球,老陈你往中间靠,还有余彪,你就顶着他不压上的那个中卫,这样下半场机会肯定不少,大家加油,两个球不是问题。要记住咱们是去年的冠军!
下半场要开始了,洛基在朴队说完了之后一攥拳头,说大家在场上听我的,肯定能拿下来。
木头在上场之前,摸了摸我的头。
他在安慰我。
我看了看他,冲他点了点头。
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很清楚。
下半场一开始,朴队就坐我身边来了。
他说,怎么样,憋坏了吧。
我点点头,我说都快憋死了。
呵呵,我能看出来,你不用着急,好钢用在刀刃上,一会儿有你踢的,朴队拍了拍我的大腿,说。
这里说一下,我们学校的比赛,体协规定每队可以换五个人,如果只能换三个人的话,我下半场肯定不在这儿看了。
那个时候,我就像一头在笼子里关了半年既没有肉吃又看不到异性的老虎。
朴队的话让我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我哥这次没来,原因是他们学院下午有个新生辩论赛,他要去当评委。
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更浮躁一点。
在相当多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我会觉得心里没底。
下半场木头几个上场之后,形势有了比较大的转变。
对方应该没料到木头的存在会给他们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还有那个叫余彪,更是第一次出场,这家伙身高一米八八体重八十五公斤,远看像一座黑铁塔,几次在对方禁区里的争顶让对方那个中后卫跳都跳不起来。
前几场洛基的任人唯亲客观上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隐藏了我们队的真实实力。
所以很快,我们就又扳回了一分,一次角球机会,余彪头球一蹭,球砸在左门柱上弹进去了。
三比二,大伙没来得及庆祝,只有洛基还在场上傻子一样的挥着拳头。
现在压力在对手一边了。
看到我们这边气势很盛,计算机那边也赶快作调整,换人,加强防守,基本就不进攻了。对方一死守,我们这边的攻势又被压下去了,本来从身体条件来讲,对方在整体上就有挺大的优势,再一不过半场,就好像在我们面前横上了十堵可以移动的墙,再加上这场的裁判哨有一些松,对方一些大的动作都给他放过去了,场面上我们又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比赛到了七十分钟了。
这个时候,朴队走过来说,李挺,动手吧。
我站起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我尽力表现得很镇定,但是我在拉伸上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朴队示意换人。
换下来的,竟然是洛基!
洛基一开始似乎不太相信是自己,直到朴队大声喊,洛基,洛基,你下来,别他妈耽误时间!
明确了是自己之后,洛一把把自己的队长袖标扯下来,往地上一甩,从边线的另一端走下来。
我没理他,不和我打招呼更好,免得恶心我。
我跑到场上,木头老远的跑过来,说,我就知道到你了,挺子,你可别拖我后腿阿!
我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我说滚,你也别总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猛虎出笼,不单单是一部电影的名字。
我很怀念那个时候我尚还青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