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说:“他曾经是我犯人,我负责监管。”
孟光友点了点头说:“你到车里等我吧。”
小孔应了一声愤然离去,孟光友走近两步,阴冷的对我说:“我告诉你:我姓孟的从一个户籍管理员混到处长,敢在我面前耍花招的人没几个,你算是一个,哼哼!”他冷笑一声“别以为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够威胁得了我!乔阳现在就在我手上,只要我一句话,你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你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像他这种阴险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气管,看着他在地上哀嚎呻吟,痛苦挣扎,然后再上去踹他几脚,告诉他我也不是个好惹的……一切想象也只能留在心里,事实上我连一句反驳他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我说沈太平同志,你还是乖乖的回家等通知吧!”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似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在他油光光的脸上慢慢铺陈开来,让我觉得恶心!
眼睁睁的望着他的车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忽然有种冲到他车轮下面的冲动。
我当然没有那么做,我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如果孟光友这条路行不通,那我就只能选择走其他的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杨老爷子,杨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正好借着探望他的机会请他出手,看能不能先把憨子保释出来再说。
我拎着几百块钱的礼物匆匆赶到杨老爷子的家,碰到的却是铁将军把门,杨老爷子平时很少出门,更何况还在养病期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才对,没想到竟然吃了闭门羹!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坐在他家门口死等,从下午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杨老爷子的身影,好容易碰上个邻居,我赶忙上前去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杨老爷子去北戴河疗养了,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这回我彻底没了主意,一个人拎着这些瓶瓶罐罐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打车,因为我不想那么快就回家,可怕的回忆像一盆冷水倾头泼下,混乱的片段不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犹幻灯片似的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拉着憨子软绵绵的小手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撒娇耍赖爬到我的背上,顽皮的用手揪着我的头发大叫:驾,驾,驾……在雨中他对我大喊:哥,回家吧……锋利的匕首,在我眼前闪过,晃了我的眼睛也晃没了我的记忆,鲜血犹如潮水般掩盖了所有温馨的片段,当那鲜红的颜色慢慢褪去,我的眼前出现的是憨子的臂膀上的“天下太平”四个字,然后这四个字又一刀一刀,一刀一刀的被无情的伤痕掩盖……
我虚弱的坐上出租车,沉沉黑夜掩饰不住我的忧伤与疲惫,我只对司机说了声:大南门看守所。
大南门并没有什么门,那里是个不祥之地,古时候那是处决罪犯的地方。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汽车冲入无边无沿的黑暗,远处一座小白楼孤伶伶的矗立在黑暗当中,这里就是大南门看守所,并非监狱,只是暂时囚禁一些待审罪犯的地方。
大铁门紧紧关闭,传达室的灯却亮着,里面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听收音机。
我走到传达室门口,轻轻敲了敲他的窗户,那老汉被吓了一跳,隔着窗户很不高兴的问:“你找谁?”
“我……我是来探视的……”
“探视的?现在都几点了?明天早晨再来吧!”老汉无情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岂肯死心?连忙陪笑脸说:“大叔,我刚下火车就往这儿跑,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啊?”
那老汉站起身走到收发室外面,咔咔几声,大铁门旁边的小角门被他打开,他眯缝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我,问:“这里有规定,自己看看!”他指着围墙上的一长白纸对我说。
我早就看见了,上面规定探视时间是早晨8点,到中午12点之间,星期天延长到下午3点。可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爱钱的人!
我上前两步,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直接塞在他手上,说:“大叔,您看我人都来了,就是为了看看我弟弟,您是不是能通融一下啊!”
老汉手里攥着我给他的钱,脸上有了些笑容,说:“你说你要看你弟弟?怎么这么晚啊!”
“我也是刚知道的信儿,这不立刻就赶过来了,您想想办法帮帮忙吧!”我连忙陪笑脸说。
老汉点了点头,说:“我给你进去说说看,可不一定能行啊!”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恨不得给他作揖鞠躬答谢他的仗义相助!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乔阳,是今天早晨送来的!”我说。
老汉“哦”了一声,说:“你在这儿等会,我给你说说看!”
我胸有成竹的等在门口,盘算着大概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千古名言,我就不信还有用钱砸不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