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肮脏成为习惯,那么人就不再是人。在我心中唯一的一块净土就是憨子,我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就像《圣斗士》里面的穆先生,轻轻一挥就为他建立起一堵华丽的水晶墙壁,让他在没有痛苦和烦恼的环境中快乐的生活,可是我错了,憨子并不快乐,他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他拼命的赚钱,自己却省吃俭用,对于我的馈赠他保持着接受但不享受的态度,比如老光棍送给我的手表,我给了他,可他从来也没有带过,还有我给他买的衣服,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整整齐齐的叠在衣柜里……他再也不是那个因为一块糖就可以开怀大笑的孩子了,当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无比的失落。
心,丢在来时路上,
越是寻找越是迷茫。
路在脚下,希望却在远方,
谁知道这条路通向地狱,还是天堂,
是谁在午夜歌唱,歌声如此委婉悠扬,
带我回到梦中的故乡,
有你有我,无处不充满阳光;
爱,丢在来时路上,
越是追求越是彷徨。
梦在天空,没有翅膀飞翔,
谁知道美梦背后是幸福,还是死亡。
是谁在午夜歌唱,歌声如此哀怨凄凉,
现实是一张无情的网,
网住了我的灵魂,剩下一具肮脏的皮囊,
穿起华丽的衣裳……
我坐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憨子回家,面前每一道菜都是我精心烹制,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就在正中间摆放,我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幻想着憨子惊喜的表情,这一年来我很少看见憨子的笑脸,几乎都要忘记他笑起来的模样了。一想到他纯真的笑容,我也忍不住痴痴的傻笑……
夜已深沉,菜饭也已冰冷,憨子却还没有回家,眼看午夜12点就要到了,他的生日也就要过完,我开始替他担心起来。
正是初秋时节,夜晚天气渐冷,他的生意应该不是很好才对,再怎么说也用不着这么晚回家呀!最近一段时间我回家也比较晚,每次我回家的时候都看见憨子已经入睡,所以我也并不知道他每天都是几点回家……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声响起,憨子开门回家,才一进院他就把自行车丢在院子里,然后自己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子。
他推开房门的同时一股浓重的酒气随之而来,看见我正坐在桌子前面他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解下系在腰上的口袋,从里面数了几张百元钞票递给我说:“这……这是今天卖的钱。”
我接过钱收起来,平时他走的时候我通常都还没起床,他都是把钱放在床头,我劝过他多少次让他自己留着零花,他都是固执不听,时间一长我也只好由着他,反正他的钱我也不会动,都给他存着,外加我给他存的钱,用不了几年给他买套房子,娶个媳妇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憨子,你怎么又喝酒了?”我不是责怪,而是有些心疼他的身体。
“嗯。”他吭了一声,脱掉外衣,穿着一件长袖汗衫,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
因为我们家的空间很小,虽然拆了土炕,但我和他依然是睡在一张床上,余下的空间我们买了一些大衣柜和沙发一类的家具,此时他疲惫不堪的倒在我身边,喉咙处一个小小的喉结上下移动,一个劲的咽唾沫。
我替他倒了一杯水扶他起床,他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然后翻身上床,连衣服也不脱就沉沉睡去。
我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憨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没心情吃饭,只把桌子拉到一边用报纸盖好,然后打来温水,先给他擦脸,又帮他脱鞋,给他用毛巾擦脚,最后帮他脱衣服,和裤子。
当我脱掉他的汗衫准备给他换上睡衣的时候,我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滚滚而落……
别动我小弟(41)
41
掩盖在衬衫下面的是他光滑的皮肤,和结实的手臂,他的手臂原本是有四个字的刺青——天下太平。一年前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和他发了脾气,此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刺青。没想到一年前我第一次看见的,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此时此刻原本应该有刺青的位置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疤痕。
这些疤痕有些细如牛毛,有些宽如韭叶。看得出来并非是一次造成,而是反复多次留下的,最早的疤痕颜色已经变得很浅,最新的伤痕在他的右臂,伤口有些感染,黄色的脓水已经结痂……
我分不清究竟有多少条疤痕在他的手臂上,密密匝匝完全将“天下太平”四个字掩盖。
我找出药布,和药水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伤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努力将眼睛睁到最大,生怕自己由于视线模糊而触痛他的伤口。
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等我给他的伤口贴好纱布时忽然看见憨子双眸含泪正痴痴呆呆的望着我。
“你……”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