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睡在这里了?”王凯有些焦急的问。
“我……我没事,真的!”我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没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发烧了还说没事!快,我带你去卫生所开点药!”
为了不让他触动我身体上的伤口,我连忙站起身,说:“王叔,我真没事,下夜班有点累了,所以就……”
还没等我把一句话说完,就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瞬间没了感觉,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跪在地上。幸好王凯手疾眼快抓住了我,他满脸焦急的说:“你看看,都病成啥样了,还说没事!”
也不等我说话,他不由分说一把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宽很暖,他的步伐很快也很稳,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唯一剩下的力气就只能反复的在他耳边嘟囔:“我不去卫生所,我不去卫生所,我不去……”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漆黑的房间里,我的身上盖这柔软的被子,屋子里阵阵米香飘入我的鼻腔,牵动肺腑一阵咕噜噜的乱叫。我疲惫至极,勉强发出一声低吟,这时门开了,走廊上的灯光照进屋子,王凯端着一个饭碗出现在门口。
“醒了?正好,吃点粥,我给你煮了红枣小米粥,来尝尝。”说这话他随手拉开电灯。
200W的电灯泡晃得我睁不开眼睛,等我逐渐恢复视力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间只有四平米的小房间,两张单人床分别靠东西两边摆放,中间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放了一台黑白电视机,一个铁皮暖壶,两个白色茶缸,我现在躺在东边的床上,被子很厚很软,我有些冒汗,我拉下被子发现自己上身赤裸,身上的一道一道的伤痕疼得我直咧嘴。
“你别动,就在床上吃吧。”说着王凯从桌子下面拉出一把木凳放在床头,把一碗粥放在凳子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午餐猪肉罐头,说:“这是上次开会的时候发的,一直忘了吃,你就将就点吧。”
我有些局促,扭头发现对面的床下放了一个脸盆,脸盆里是我的衬衫,长裤,还有内裤内衣,白色的内裤上一大片鲜血已经变成阴红色。看到这些我尴尬异常,连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说:“那上面,王,王叔,我……我不吃了,我得回家了,要不,要不我弟弟该着急了……”我还没下床,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疼痛难忍,为了掩饰疼痛我不得不在脸上挤出一些僵硬的笑容。
“你躺下别动,呆会粥都凉了。”王凯一边说,一边帮我启开罐头。然后转身拿起床底下的盆,对我说:“甭跟我客气,乔大哥活着的时候也没少照顾我,现在他走了,你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
不等我答话,他就端着盆走出了房门。我连忙起身想去追他,可掀开被子立刻又回到床上,因为自己赤条条一丝未挂,这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呢?我无奈的靠在床头上,阵阵米香铺面而来,我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不凉不热刚刚好。
从早晨到现在,恍如隔世,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跟谁去说,稍微有人对我施以关怀,我就倍感珍惜,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事会让这份难得的“关怀”得而复失。父亲去世之后大有叔给过我一段短暂的温暖,可大有叔去世之后我又变得无依无靠。谁来关心过我的冷和暖?谁来问过我的喜和悲?
我的脸忽然感觉有些痒,用手去抓才发现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在不知不觉间滴进勺子,又被我吞下肚子……
别动我小弟(16)
16
“这是我的宿舍,平时我和小张住在一起,小张请假回家结婚去了,我就一个人住,你安心住在这儿,啥事都没有!”王凯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对我说。
我心里由衷的感激,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呆会我去你家告诉乔大嫂一声,就说这两天工厂加班,你要住在厂里,等……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走。”王凯伸手从柜门里拿出一套内裤和内衣,递给我说:“你的我给扔了,先穿我的吧,等明天我再给你去买新的。”
听了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啊!”王凯连忙那过毛巾递给我,我的眼泪依然止不住的滚滚而落。
我被王凯裹在被子里,他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说:“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呢?有啥委屈你就和王叔说,王叔替你出气去!”
说着话他摩拳擦掌,就等着我说出凶手的名字。可我怎么敢把这事告诉他呢?我们家已经够乱的了,又怎么能让一个和我毫无相干的人牵扯期中呢?况且王凯真心对我,我也不能让他替我做犯法的事情?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关心我的人了,我真的怕了,怕所有关心我的人都会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