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民“哦”了一声扑通一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我顺势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顿时房间内一片大乱,还没等我站稳脚跟,就听身后恶风袭来“啪”的一声,一个塑料凳子砸在我后背,立刻残片满天飞。
紧接着就是七八根球杆纷纷向我招呼过来,我顾东就顾不了西,顾上就顾不了下,没几下头上就见了血,身子也开始摇晃,此时一直在外面等候消息的兄弟们听到了声音纷纷从门窗闯入,看见我被围攻都抡起各自手中的木棍乱打一气。
好一场恶斗,胆大的挺身迎敌,胆小的慌忙躲藏,有仇的全力以赴,倒霉的火殃池鱼。骂声、喊声、哭声交织在一起,血水、汗水、泪水飞溅到四壁。战斗持续了10分钟,我方受伤相当严重,以我为首的11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了彩,我被几个兄弟半拖半架的逃出台球社,那些人不依不饶,追出百米后筋疲力尽才算作罢,毕竟他们也都受伤不清,尤其是被我最先放倒的邓子民,我估计那一拳就算不要他的命,至少也得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
想着想着,我就没有了意识,当我再次醒来时也就是噩耗传来的时候……
别动我小弟(12)
12
我是一个不祥之人,或许是因为我出生在那个阴冷黑暗的屋子,所以在我身体里流淌的血都是阴冷无情的。而这种与生俱来的晦气让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天……
同学把昏迷不醒的我送到医院,随后打电话去了大有叔的工厂,大有叔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骑车赶往医院,没想到半路途中发生了车祸,那飞快的车轮当场卷走了大有叔的生命,同时也卷走了我的幸福改变了我的人生。
憨子已经11岁了,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和他差不多年纪,我可以体会那种悲伤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憨子打着招魂幡,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我捧着大有叔的照片,跟在憨子身后。一起来给大有叔送行的人还有大有叔工厂的领导,和左右邻居。按照习俗,萍姨是不能参加送葬仪式的,所以整个过程都由大有叔的车间主任全全安排。
由于车祸导致大有叔的遗体已经面目全非,所以我和憨子谁都没有见到大有叔最后一面。当然也就省略了“遗体告别”这个环节,大有叔的遗体被直接送往火葬场火化。然后送到坟地,和憨子母亲合葬。忙碌了一天,剩下的人就只有大有叔的车间主任,赵大叔,还有就是大有叔的工友,一个叫王凯的人。
大巴车行驶在夜幕之中,憨子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这些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这泪珠,梦中嘴角不时的抽动。看着他憔悴的脸庞,我的心都碎了,我情愿丧生在车轮下的人是我,而不是大有叔,这样至少还有人照顾憨子,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无依……
因为不停的哭泣,憨子的嗓子早就说不出话来,此时一阵嘶哑的咳嗽从梦中醒来,他佝偻着腰,咳的小脸通红,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我一边替他捶背,一边对车厢里的人大吼:“把烟掐掉!这是公共汽车,不是你们家炕头!想抽滚回家抽去!”
前面第一排抽烟的人猛的站起身,大骂:“谁家的杂种,这么不会说人话!老子爱在哪抽就在哪抽,嫌呛可以滚下车去!”
“我操你祖宗!你他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只是因为我现在急于发泄心中的怨气,刚好这人撞到了枪口上。
“我操!还他妈的骂人!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说着他把烟狠狠的丢在地上,起身就冲了上来。
虽然憨子还在咳嗽,可拳头却已经攥得紧紧的准备迎战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冲锋陷阵?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同时不甘示弱的也向前冲去。
那人看四十来岁,长的又高又瘦,还没等他到我面前就已经有其他乘客开始劝架,都说我是个孩子,让他别和我一般见识等等。
可就在此时,忽然在他身后人影一闪,紧接着就听“哎呦”一声,那个瘦子一头载倒,要不是他在倒地前的一刹那抓住了椅子的靠背,这一下肯定摔个“狗吃屎”。
原来在身后踢了那人一脚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有叔的工友王凯。
王凯三十来岁,身体健壮,时至初秋他还是只穿了一件衬衫,露出又宽又厚的胸脯。他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那瘦子走过他的座位,他就趁其不备在后面猛劲踹了那瘦子一脚。
这一变故实在有点突然,车厢内顿时沸腾起来,乘客们大呼小叫纷纷起身躲闪,司机也及时将车靠在路边打开了车门。
不等那瘦子站稳身子,王凯就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像拎行李一样把他从车上甩到了车下,随后自己也跳下车,三拳两脚打得那个瘦子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也就用了三分钟的时间,那个瘦子甚至连问一句“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王凯打跑了。车上的乘客看得目瞪口呆,惊呼连连,等王凯回到车上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都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