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们没想到的是她们俩并没有责备我们,反而是互相吵了起来。理由是互相指责对方的儿子带坏了自己的儿子。起初表哥还劝,后来连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任由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不休。
“你有什么脸说童童?这房子是你儿子租的,也是他自己跑过来的!你有时间还是把你自己儿子看好吧!别让他像他爹那样没良心就行了!”老妈大病初愈,雄风却依然不减当初。
表姨毫不示弱,立刻回嘴说:“像他爹怎么了?他爹还是个男人!不像你儿子,专会勾引男人!”
我的天,战争即将从讽刺挖苦进入人身攻击阶段,此时表哥再也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对我说:“童童,我有话要和她们说,你先出去一下。”
我没有问他要说什么,起身大开门走了出去。走廊的尽头,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茫然的望着窗外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手上的一阵刺痛拉回到现实当中,赶忙掐灭烟头,准备回房间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恰巧此时门突然打开,表姨率先走了出来,我妈紧随其后,她们俩谁也不和谁说话,各等一部电梯,表哥一直把她们送到电梯口,嘴里还不断的叮嘱:“下雨路滑,走路多小心!”
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她们说通,等两位妈妈都各自离开,他拄着拐杖转回身脸色却突然变的凝重起来。
我像上去扶他,却被他阻止,说:“让我自己走,这是我最后的一段路了。”
我并不惊讶,在我心中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我只是在等待他的决定。
他对表姨和我妈说他同意和吴琼花结婚,并且从此和我断绝关系。条件是要和我单独相处最后一晚,他向我妈保证,他会让我也“改邪归正”。就这样,二位母亲被轻易的骗走,留下了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晚。
我和他先带着小一辛去了宠物店,这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宠物店,平时都是来给小一辛买猫粮,这次却是要把小猫送给好心的老板娘。老板娘答应我们会给它找一个好主人,我和表哥分别把小一辛抱在怀里亲了它,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用爪子死死瓜住我的衣服不肯松开,最后表哥狠心把它关进了笼子,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就在马路上,就在行人的注视下,我趴在他的肩头失声痛苦。
晚餐是我们买回来的外卖,格外的丰盛,有酒有肉,有鱼有鸡,我们俩对坐畅饮,聊着童年的往事,我抱怨他欺负我,他说我太任性,时间过得真快,我闭上眼就能看到他提着大包小包第一次来到我家给我送东西时的场面,那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举手投足。还记得他的那句“盼他早成年”,现如今我和他都已经长大成人,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倒是痛苦与无奈一直纠缠在我们中间!
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似乎在某个地方出了差错,也许是某一件事,或者是某一句话,我也说不出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反正大家都说我们错了,我们也就认了,至少我们努力过,争取过,现在,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我们都不后悔!是对还是错,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夜已沉,人将醉,突然我们俩谁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起来,他举起面前最后一杯酒,一字一顿的对我说:“童童,我这辈子没什么给你的,现在我只能用我的命做为补偿给你,你后悔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后悔咱们俩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分一秒都不让你离开我!”
“那咱俩喝一个交杯酒吧!”他十分庄重的说。
这话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会一拳挥过去,可今天我却笑了,我们俩双臂交错一饮而尽。
今生为人子,
不孝身先死。
儿赴黄泉路,
娘别为我痴。
落款是:“不孝子:陆一生。”
我拿过来看了一遍,随手遍将那页纸撕了下来,揉成纸团丢出窗外。他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我也不理他,那笔在纸上思索半天,写下:
虎毒不食子,
何苦逼我死。
回首来时路,
不悔做情痴。
落款是:“童归于尽”。
他那着笔记本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说:“她们看到这个的时候会被气死的!”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咱俩先走一步了!”我任性的从他手中拿回笔记本,展开平放在桌面上。他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又笑了。
他倔强的要和我一起洗澡,我也由着他,帮他拆下了腿上的绷带,卸下了固定骨头的夹板,我们共同洗了一次“鸳鸯浴”。
从浴室出来,我们两个换上干净整齐的衣服,相拥一吻,这一吻比火更热,比酒更烈,我贪婪的咬着他的嘴唇不放,一直到我的眼角流下泪水,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背,吻去我泪水,对我说:“宝贝,不哭,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