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同志故事 · 2024 年 5 月 12 日 0

湖南九月

  醒过来时,他在看地图,推我:“快走吧。去看看。”无语,有什么可急的?你晚去一个小时,凤凰又不会跑?

  从凤凰的小街开始逛起,街上是是红石板,房子外裸露的,是大块的红砖。谈不上多神奇,只是走着。大部分时间,观察身边这个人好奇而兴奋的神情。想买个银饰给他,被拒绝。“你不如给我点钱。不知道真假么,不要买。”不理会他,买了好几个,说是给家人,里面自然有他的一份。

  不是旅游旺季,人没那么多。不过正好,省得头晕。

  一路走到虹桥上,才明白为什么有人不喜欢风雨楼。从东门城楼到沙湾,它是一个破坏者。凤凰,需要自然简单但和谐的建筑。来此处寻梦的人,在意的是那个漫江碧透、五月龙舟的湘西,想见撒满红艳辣椒丝的大碗的鲜鱼,想寻凭歌为翅、月夜可摘的虎耳草,想看看那些个秀丽的湘女,像见见苗家黧黑的汉子。就算寻不到人,其他的,应该可以吧。但是,终究是混杂了。眼前,南华山如屏如嶂,苍翠咫尺,沱江自山中来,水亦是碧绿。人烟不必多,应景即好。可惜,可惜。

  许亮想要拍照,“好的”,不过瞬间,亲爱的这个家伙,就留在了风景里。

  去朝阳宫,它是无数中国人氏族观念的直观体现。突然想到,古代,有许多读书人告老还乡、安于祖辈繁衍的田园。于是,诗书文化就开始在村镇乡野生根发芽,待到出了许多人物,祖宗的祠堂,便有了大气的模样,有了可供后人瞻仰、想象和依靠的灵魂上的寄托。现在的读书人,官越大,越不会离开北京二环以内的那个小小地方吧。乡村,尚不如以前富足和值得留恋。“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翁的故乡,已被许多子孙遗忘。

  许亮不许我跟他讲太多,说头都疼了。他突然暴露出的性格,像一个突然可以摆脱繁重的课业,到野外玩耍嬉戏的孩童。一切,都顺着感觉走。不由得多了几分恬淡的喜欢,喜欢他明亮的眉眼,走来走去的虎气又可爱的身影。

  去准提庵,得益于学长的推荐:这里是凤凰香火最盛、最灵验的寺庙,善捐随意,多少不拘。和许亮一起走进去,拉着他拜了几拜,心里想的,是他和两家所有的亲人。神若有意,就许我一个平凡人的知足的未来。心里有他,处处叩拜,只为求所有的福祉,尽数护于他。

  晚上去吃血粑鸭。在灯火辉煌的楼上,隔着窗户,可见灯火里的凤凰,全无湘西的神秘,只有人间的热闹。血粑鸭味道浓烈鲜香,就着野葱酸汤,许亮吃了许多。晚上撑得睡不着,就骚扰我。左摸摸,右拱拱,他也会耍小把戏了。顿时“火大”,一阵折腾完毕,都乖乖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去访沈从文。朦胧的晨雾里,这个安静的凤凰,枕着隐隐青山、听着琤琤江音,让人觉出十分的美。先生的墓地像书中记述的那样简朴,直觉刻于红色花岗岩的碑文与风景并不相称。不需要说什么,先生的一生,在于思索,更在于灵魂里那个空灵秀美的世界。埋于此,不够先生的意境,也没有抵达先生的内心。

  无法忘记《边城》里的翠翠与傩送,连那追人的黄狗,都在濛濛的雨中隐现。傩送是早已消失了的,连同渡船的曾经,也随爷爷而去,等待的翠翠,也随江水而去。边城,便随了先生而去。世间俗人,心不明,半分难见。

  和许亮去山江苗寨,雨里人少,有了相处的谐趣。转角处,突然抱住他,轻快地在脸上吻过。看着他的惊慌失措,蹦到一旁。上来追我,也不敢快跑。这么久都是我在追你,你想反追,也不能这么容易吧?请一个阿婆帮忙按相机,忙活半天,她用土语描述心里的慌乱和歉意,摆动的双手,便和那陈旧的门檐,留在记忆里。

  在每一个地方,和许亮合影。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是欢快的笑。大学的尾巴,和他一起来到这个闻说已久的地方,纵有些许失望,却难掩青春的幸福。飘荡在沱江上苗女的歌声,连同我对他轻轻述说的爱恋,都化作他许多次温暖的拥抱,是不必说出的爱的回馈。

  宝贝,谢谢你。

  第三十章 上海一九四三

  从凤凰返回学校,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多东西要打包、邮寄回家。重点是论文,修改了很多次,不是担心过不了,希望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最开心的事情是收到L大的录取通知书。先在网上查,两个人都在列。面试那天认识的两个山东同乡,其中一个人也在列。记得曾讨论一个问题:“考不上怎么办呢?”落选的那个人答道:“再复读一年呗。”勇敢的姑娘,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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