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同志故事 · 2024 年 5 月 12 日 0

湖南九月

  约好时间,我们一起坐车离开了深圳。这是一座我没有花太多时间去了解的城市,只看表面的话,我看到了它的忙碌和活力。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在公交车上看到的无处不在的绿色。深深浅浅的绿色,尤其在郊区,漫山遍野。

  上午10点多,到了深圳火车站,发短信给许亮。“在哪儿呢?”他回:“在检票口等着你呢。”急匆匆地奔过去,一眼就看了他。穿着朴素但是整个人就像一棵青春逼人的树。他也看到我了,露出了笑容,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拉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眼晕中,我又一次产生了想抱他的想法。“许亮!”我站在他跟前。“嗯,怎么啦?”“看到你这么乖乖地等叔叔来,叔叔好想抱抱你啊。”“靠!毛病!”他眉头一锁,随之笑开了:“进去吧。”

  面对这样一个家伙,你还有什么办法呢?算了,走吧。

  在候车厅里,他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问他:“饿不饿?”他摇摇头:“我不饿,我吃过早餐了。”“好吃吗?”“不好吃。不喜欢。深圳的饭菜太甜了。”我赞同地点点头:“嗯,没错,就是太甜了。甜得腻得慌。”广东菜里的汤还是很好的,但是菜,的确是甜。看着大多数当地人身材很特别苗条,我就很奇怪。每次在食堂吃完饭,我回去之后就大量喝水,担心得糖尿病。

  我问他:“你们那边忙吗?”“不怎么忙。”“嗯,后来又出去玩了吗?”“没有。”我鄙夷地看着他:“你这个宅男。”他有短信进来了,我不再说话,看他回短信。回完了,他抬起头来。“谁啊?”“欢。”“哦。”我沉默了。“她问我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他突然说。“为什么?”我也很奇怪。“我爸生病了,住院了,我心情不好。没常联系她。”“她不高兴了?嗯,天天吵。”“她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吗?知道,还非要打钱给我,我没要。但是,还是怪我不打电话给她。”“嗯,女孩子嘛。你要理解。”我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那根线路搭错了,还帮欢说话。但是后来想想,我听到欢要给许亮打钱,心里便觉得这个女孩还是不错的,将来肯定是个孝顺的人吧。我没有多余的钱给许亮,其实早就意识到钱对于我超出想象的重要性。经济实力能够帮助我把许亮从糟糕的生存环境里救出来。当然,我也可以把我自己救出来。

  许亮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她说他父母怕我没大发展,让她慎重考虑。”我顿时愤怒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有发展怎么了,没有发展又怎么了?像他们那样,有几个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好了。”我愤怒,完全是因为他被人轻视。听他这么一讲,感觉就像他遭受了别人极其恶劣的对待。冷静想想人家父母这么说也没错,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找一个既人品好又有前途的人作伴侣呢。父母当年恋爱时可能也不顾对方有钱没钱,但是一旦看待儿女,就不免想得现实。我的愤怒既有道理又没有道理。

  许亮吓了一跳,他急忙拍我:“靠!你发什么疯。他们说就说呗,反正我又没怎么。”“嗯,好吧。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欢跟你分手,你别拦她。如果她现在就不坚定,将来说不定会怎么样。”“没关系,还有我呢。”这句话我不敢说出口。怕说了,我们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我希望有,但是又知道,这有多么不可能。

  许亮转向我,看着我,眼神清澈又含着无奈:“志和,我觉得就算她想分手,我也分不开。”我心里一阵寒流,但是脸上挂着笑容说:“第一次吧。你还太嫩了点。你看哥。”说话这句话,我就骂自己不是东西,为了安慰他,我又伤了竹一次。“得了吧你,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他自顾自地说。“哦,你说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每天都会想到她,高兴了想让她知道,不高兴也想说给她听听。看到好东西想买给她。”我凄然一笑:“嗯,的确是这样。你还挺幸福的。”

  当着我的面谈他的真爱观,我很想揍他,真的很想。但是,我又怕打完他之后他彻底不理我了。

  我不说话,沉默。他推我:“说话啊?”“不想说,我累了。”我没好气地告诉他。我掏出来MP3,听歌。他推我我也不理他。估计他心里发毛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最后,他也掏出来MP3,我送他的昂达。两个人一块听音乐,但是心情,却相差万里。后来我问他,你当时听的什么,他告诉我,他在听《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他问我,你呢?我没搭理他。我听的是《很爱很爱你》。

  奶茶的歌听着很平淡,只有同感的情况下,才能听进心里去。有时候,听出眼泪来,不为别的,就为那句歌词:“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我还常听陈奕迅,《十年》、《爱情转移》、《圣诞结》、《Shall We Talk》,害怕出现《好久不见》里的场景。人的内心有多么丰富,又有多么恐惧,恐惧彻底的别离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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