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你开涮啊,明明是在鼓励你。”
“鼓励?那你还不来点儿实际行动,倒是介绍个‘死耗子’给我这个‘瞎猫’啊。”
“操,还他妈介绍!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人就是一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永远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嘴上怎样,心里怎样?”
“哼,我不说了,你也别装傻充愣。人呢,不能什么都占了,想什么都占,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什么都剩不下。”
“我就当这话是你说给你自己听的。我不过就是想买套房子,你他妈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多了吗?”
“你想多了,你丫今天话怎么那么多,还能让人安安生生吃顿饭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吃你吃。”
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再看看盘子里的饭菜,实在不知道该劝他多吃点儿还是少吃点儿。
“要不这样吧,我去学学做饭。以后咱就在一个公司上班儿了,可以自己做饭,带到公司去吃,自己做的,吃着放心,还省钱。”
“你做饭?别逗了。”
“我说真的,网上教程很多,照着做就成。另外,我还打算报个烹饪班,跟专业师傅学一学。”
“呵呵。”他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飞速把一盘盖饭吃光,然后站起身就走,重又钻进黑漆漆的办公楼里。
他不把我说的话当话,不过我倒是认真的,真在网上找起烹饪学校来。还真有,各式各样,什么川湘鲁粤、西餐甜点之类的,看得人选择障碍症都犯了。心想那就挨盘来过吧,算了算,都学一遍至少要他妈一年时间。没那些时间,还是先从川菜入手吧,于是就找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培训班,在网上报了名。
我也不喜欢他每天挤地铁上下班,特别是高峰期时候,要呼吸车厢里浑浊的空气不说,人挤人、人贴人的感觉实在难受,还要被人推来搡去,本来挺好的心情,挤一趟地铁,全没了。
我说:“韩文珺,等我去了你们公司,咱俩就可以一块儿上下班儿了,两个人打车更划算。”
“打车上下班儿?没听说过。”
“怎么了,一趟也就三十多块钱而已。”
“三十几块,还而已,你是在赤裸裸地炫富吗?”
“我炫你大爷!我说你他妈赚那么多钱是想都带进棺材里吗?什么都舍不得买,什么都舍不得花,有你这么吝啬的吗?”
“我跟你不一样,别忘了,我还只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屌丝,不像你,你什么都有了……”
“又来了。知道,你要攒钱,你要买房子。我就日了狗了!你他妈活儿活儿一个守财奴啊你。”
“知道就好。”
他就是这么一个小气的人,我也无计可施。打车都嫌贵,那开车呢?我的那辆破车扔我爸那儿有一段时间了,长时间不开也就不想开了,出门打车也挺好。这回换了工作,更重要的是要跟韩文珺一起上下班儿了,有辆车开总归方便得多。
“我那儿还有辆车。”
“怎么没见你开过。”
“毕业前那段时间开得比较疯,连续好几天剐蹭,还因为剐车跟人打了一架,被我爸‘没收’了。”
“哦。”
“我去把车开回来吧,你也别天天地铁了,咱以后开车上下班儿。”
“别,开车也挺费钱的,我算过了,地铁是最好的出行方式,既准时,还便宜。再说了,限号,车也不能天天开。再再说了,连续剐车,可见你的驾驶技术也很一般,你开车,我还真不敢坐。”
“你等着,回头我就去开回来。”
不管他说什么,车总是要拿回来的,烦的是还得回我爸家一趟,车钥匙在他那儿。
好不容易挨到了正式离职那天,我把我的工作做了交接。然后就去了韩文珺的公司“报到”。
我就这样被掰弯了——韩文珺(十九)
加了会儿班,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发黑,堵在马路中央的小汽车一个个红着屁股,长声尖叫着。我站在楼下,向对面的星巴克望去。一阵风吹过,浑身的汗毛直竖,有种钻心的痛感,那种感觉叫做“冷”。
已是九月底了,秋天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偷袭了整座城市,路边的树叶忽然就黄了一半,西风一吹,瑟瑟坠下。大街上再也看不到光大腿的姑娘和穿跨栏背心的大叔,人们包裹严实,行色匆匆,似乎是要赶在冬季到来之前完成点儿什么。只有我还留在夏天,穿着短裤、T恤,清凉的打扮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到底是忙着干嘛去了,以至于忘了时间?
那小子从星巴克钻出来,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跟他讲过无数遍“不要等我下班”、“不要来公司找我”,可他偏不听。为这事儿还跟他急过,他口头上答应得挺好,“不去就不去,本少爷时间宝贵得很,既然你不珍惜,那我就不浪费了。”可是到了下班点儿,他又会准时出现在楼下,没皮没脸地笑着 。我干脆就不说了,可能他只是图一时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