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一番折磨。等长海叔拖拖踏踏去了卧室,这才站起身来,关掉电视,走进卫生间刷牙。温热的毛巾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深深吸一口气,是的,长海叔的味道。卧室里传来床铺“咯吱咯吱”的声音,痴想着长海叔健壮的身躯,深深地陷在弹性十足的席梦思里,心底尘封的火山蠢蠢欲动。
“没出息的东西!”
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慢条斯理地梳洗完,走向卧室。想到明天怎么去面对这场变故,感觉乌云压顶,就快透不出气来。
“叔,你没穿……?”我语无伦次地问道,又觉得自己的问话如此多余,简直戳破了一副难得一见的风景。
“你不老嫌叔穿着裤头累赘?嘿嘿,快躺下,小心伤风。”
把案卷偷去吧,顾红菱。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丝安慰。
顺从地躺下,后脑即刻枕到那熟悉的臂膀。
房间里一片漆黑。即使在无风的夜晚,江滩边也会隐隐传来唰啦啦的声响,这是游魂的吟唱,还是潮水的和声?屏住呼吸,除了自己砰然跃动的心跳,屋里瞬间一片静籁。
伸直左臂,信手拂过一片馥郁的草地。长海叔壮实的小腹,如苍翠迤逦的牧场,犒劳着身心疲惫的牛羊。手指稍作逗留,随即朝幽深的森林进发,一棵参天朴树,犹如忠实赴约的老友,早已从密密匝匝的藤蔓丛中探身而出,静立等候。
扑身上前紧紧搂住,思念如热泉般喷涌。指尖轻轻地在树冠下婆娑,倾诉相思的厚重,相悦的企盼。长海叔侧过身正对着我,让我扭动的手腕不再生硬,得以自由驰骋,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如一轮潋滟的暖流将我紧紧包围。
“叔……”我呢喃低语,如绿叶呼唤脚下密实的根须。
“嗯?”长海叔朦胧回应,似流云忠实追随日晷的漂移。
如果可以,我宁愿黑夜一直持续,不再天明。被窝温暖又舒适无比,挺直膝盖,擦过长海叔壮实的大腿,可以听见汗毛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力量对渴望的默许;抬起手肘,轻轻抵住长海叔深陷的胸窝,立即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捂住,澎湃的心跳,如激扬的电流,迅疾沁入我的身体,九曲回荡,铿锵作响。
长海叔!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迷失自己。生命如一幕幻境,你是唯一真实存在的物体,除了你,一切变得平淡无奇。就算只是看着你,也可以看很久很久,没有衬托的背景,依然如此入迷,看得心跳,心痛,心碎,总也舍不得放弃,傻傻的看,忘了现实,忘了所以。可惜你在我的注视中逐渐离去,越走越远,我好后悔!当初你曾经越走越近,我却过于自信没有好好珍惜,我以为你会停驻,因为我奉献了爱,彻底的爱,我以为你会被感染,感动,感化,如彩蝶流连花蘖不再飞离,可惜没有!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有一时半刻的默许,让我总也看不清谜底。
最后,你含蓄地告诉我,生命有不堪承受之重,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我终于知道了答案,可惜你已迈步启程。如果昨日可以重来,我会以另一种方式,留住你的最初,或者中途,只是不要结尾,我要把结尾全部改过,就像一个小孩,突然得到了大把糖果,激动得没有藏进衣兜而是张扬地抓在手中,可惜摔倒了,糖果掉进了河里,无奈地看它随流水漂走。不再属于你了,才会痛彻心扉地想起,你原本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占据。
思绪翻飞,感情迷离。手里攒着长海叔壮硕的物件,指尖捻过头冠鼓突的边缘,探究幽谷与峰脊,如此纵情,恍若梦境。
“宝啊,叔对不住你!”
耳边原本是长海叔平静的呼吸,却分明听见夹杂着一声低语。我心头一凛,长海叔怎么在向我道歉?是说诡计多端的顾红菱给我惹了麻烦?
“叔,这事和你没啥关系,你不要多想。”我赶忙安慰。
长海叔,请不要和她站在一起。我只在意你。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为别人的过错而承揽责任,这种愧疚我肯定不会接受。
“宝啊,叔真对不住你哩!叔寻思这件事情局里知道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哩,嗯?”
我沉默不语。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没关系,叔,你别想多了。”我决定说假话。
“别骗叔,叔晓得轻重。明天叔再去一趟,要是她真拿了,叔一定要得回来。”说完,长海叔握了握我的右手,而我的右手,正弯着臂膀轻轻搭在长海叔坚实鼓起的胸膛上。
“随便你。”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听上去有点怨气。如果不是顾红菱,还会有谁?短短的一段时间空隙,目标明确的作案手法,我想象不出还有第二种可能。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长海叔,你又何必加上一个“要是”?你是真拿捏不准,还是故意为她委婉开脱?
长海叔却没有在意,自顾自拉了一下被子,然后轻轻搂住我的肩头,在我耳边说道:“嗯,那就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