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长海叔睡觉的东房,坐在床沿边。长海叔已经沉沉睡去,头靠着叠起的双枕,手脚大喇喇地摊开,发出轻微的鼾声。短袖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背心。白色的弹力背心紧箍住厚实的胸膛,几根蜷曲的胸毛,正偷偷地从背心边缘伸出半截头角。两侧腋下浓密的腋毛,象两株生长旺盛的麦冬草,茂密地长满了肢窝。胸口饱满的肌肉,随着呼吸正安静而平缓地起伏,两粒圆圆的乳突,象沙海中的砾石,停泊在肌肉的中央。
这是一具多么强壮,多么成熟的男体啊!虽然没有年轻小伙的青春活力,没有青涩年代的激情奔放,却是如此的刚强雄健,历经岁月的洗练,塑造得如此经验丰富,硕果成熟。如果我是一棵蓬勃的香橼,正用恣意的香味吸引蜂蝶奔忙,却不堪一朝秋雨便会落英缤纷,长海叔就是倔强桧柏,即使枝叶也是内敛到最小的角度,漫天飞雪后,依然郁郁葱葱,纹丝不动。这就是我梦回千遍的偶像啊,就算是微微传来的烟味酒味,也是如此理直气壮地吸引我,让我心旌神摇。
我的手,在迟疑了一下以后,欲望最终战胜了羞耻
在迟疑了一阵以后,终于,欲望战胜了羞耻,我的手,轻轻地放在长海叔的腿上。
我的耳朵贴着长海叔温热的大腿,觉得浑身舒坦无比,这是多么厚实的枕头,丰富的弹性和结实的支撑,让我不忍移动位置。隐约传来长海叔有力的心跳,象远方飘渺的呼唤,在宽容地接纳我的安憩。就这样睡着,永远不再醒来,该有多好!
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似乎真的在逐渐睡去。又觉得脖子有点压迫的不适,就自然地调整了头的位置,枕在了长海叔的摊开的大腿窝里。
长海叔随即扭动了一下腰肢,我抬眼看去,不想长海叔正眯缝着眼,盯着我看。
刹那间,我羞愧得满脸通红。我立即感到诡计被戳穿后的脸面丢尽,先前的担心即刻变为现实,我永远失去长海叔了!我恨不得马上就远走高飞,逃离这令人难堪的场景。
“叔,我,我回去了。”我不知说什么才好,怯懦地站起来。我不敢看长海叔,怕他无声的目光,鞭挞我想死的灵魂。
长海叔支起身,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拉向他,声音和蔼得没有一丝变化:“宝啊,急啥,今晚别回去了,就在叔这里住一宿,晚上还要听你聊天哩,明儿一大早,叔送你。”
一边说着,一边牵引我的手,放在他支起的膝盖上。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手放在长海叔的膝盖上,没有了当初那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感觉。内心的忐忑不安一直牢牢地占据着满脑的思维,甚至没有去斟酌一下长海叔此举的实际用意。也许是我从小养成的谦卑的性格,让我总是过分在意于别人对我的看法,也因此止步于唾手可得的激情。我一遍遍回想刚才的一幕,为自己最后的举止陷入深深的后悔。
“叔,我刚才瞌睡了,叔,我真的有点困,所以我——”我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唯一在意的,就是我在长海叔心底的形象是否依然光辉。
“唉,宝啊,叔没责怪你,你看,叔早就醒了,你帮叔捶腿,叔觉得适意着哩!”长海叔打着哈欠,笑嘻嘻地说着,可在我听来,似乎是在安慰我,不致让我过分难堪。
“叔,我不是这样子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表达,我其实应该说——长海叔,我不是故意灌醉你,让你烂醉如泥,以便我可以肆意地抚摸你。是你一不小心喝醉了,我一直在尽心地照顾你,没有出格,没有一丝坏心,这一点你起码应该相信!——但是我怎么能说出口?我已经慌了神,早已不知道怎么去含蓄地表达解释,以挽回长海叔可能已经起疑的心。我现在满脸通红,似乎喝醉酒的是我,而不是长海叔,面对自己日夜萦怀的偶像,就象面对一尊稀世珍藏的瓷器,不会容忍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手,而表面蒙上一小块残缺的瑕疵。
“傻瓜蛋,你看看,叔又不是在说你,叔说的是真话,你别放心上了,来,再躺一会儿。”长海叔看出了我的窘态,紧了一下我稍微有点后缩的手,顺势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我的脖颈,轻轻按了下去,我顺从地趴下头,枕在长海叔的腿上,恢复了以前的睡姿。
“宝啊,再歇会儿,你都没有睡实。”说着,还不停地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就像在为一首古老的催眠曲打着节拍。
我如释重负,鼻子隐隐一阵发酸。长海叔没有计较我的举止,他的宽厚为我的自我开脱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他的仁爱在为我卸载心灵上如山重负的桎梏。长海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心底无声地呐喊了一句,两滴眼泪,差点滴落在长海叔紧绷的秋裤上。
突然,伴随着一阵和弦铃声,我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把这凝滞的气氛击得粉碎。我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长海叔也吃了一惊,睁开大眼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