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我俩在一起的消息告诉陈曦的时候,陈曦激动地来了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俩终于走到了一起。
后面,陈曦又补充了一句:你俩就像衰减信号,折腾劲儿越来越小,感情越来越紧。
我擦,果然是工科男,三句话不离本行。
那晚俺俩在校园里晃荡,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任凭校外风吹浪打,我们俩自是闲庭信步。
拉着小手,顾不得旁人的侧目。当然了,黑布隆冬的深秋夜,也没几个人。
人都去闹革命了吧。
我和张箫说:咱俩是风花雪月派的。
张箫说:咱俩是鸳鸯蝴蝶派的,这个更贴切。
一圈一圈的走,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甜蜜蜜的很啊。
最后来到了北边的篮球场,空旷,宁谧,半个月亮爬上来。
蓦地,张箫站到我面前,月光洒在他脸上,洁白,宁静,很美。
他一脸严肃,双手搭在我肩上,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已经渐渐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了。
自然而然,他的嘴唇贴了上来,我的嘴唇迎了过去。
他的嘴巴甜甜的,有一种清新的味道,我很喜欢。
只感觉他的舌头伸了进来,轻轻地在我牙龈上反复地滑过,我晕了。
就当我晕眩在这样甜蜜的场景的时候,张箫突然推开我,说道:你咬牙干吗啊?
我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我还没刷牙呢……
张箫大乐,一把搂我到怀里,狂吻。
这次,我没有再咬牙,张开了嘴巴。
双臂环抱着张箫的腰,感觉很踏实,很安全。
只可恨,我们的眼镜不识趣,相互打架。
张箫悠悠地说:咱俩的眼镜也相爱了,他们也在接吻呢。
真好。
张箫把我送到楼下的天桥,我却久久不想他回去,他何尝不是。
终于懂了别人缠绵悱恻的感觉了。
最后还是张箫下了命令,这才散了。
回到宿舍,我乐呵呵地哼唱着《甜蜜蜜》,一进门,赖子就问:甜蜜啥呢,老远就听到了。
我:甜蜜幸福的生活比蜜长啊。
赖子:大伙儿瞅瞅,连话都不会说了,还“甜蜜幸福的生活比蜜长”呢,这能比么。
我心情大好,懒得和他较真儿,继续哼唱《甜蜜蜜》。
赖子拉我到阳台,悄悄地矫捷地说了句:我在西大西门看到张箫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哦。
赖子:哦?完事儿啦?
我继续哼我的《甜蜜蜜》,懒得理他,回到屋里准备东西去洗澡。
过了半天了,赖子突然大吼一声:哦!我明白了!
我在卫生间里继续哼唱我的《甜蜜蜜》,让他吼去吧。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那几天我一个劲儿地哼这首歌,这歌儿老是老了点儿,可完全符合我的心情,我喜欢。
某夜我和张箫在校园里晃荡的时候,张箫说我唱错了,我诧异啊,多少年了这么唱的啊,哪能错啊。
我说:那你唱呗,我听听。
就听见张箫这么唱的,巨肉麻:
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我
我的笑容这样熟悉
你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我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我~是我~梦见的就是我。
手舞足蹈的,只要一唱到“我”这个字儿的时候,就把手指到自己脸上,巨傻,巨可爱。
唱着唱着,嘴巴就唱到一起去了,呵呵。
51
那时候,只要一有时间就和张箫混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图书馆,一起逛街,当然了,还有最关键的是一起接吻。
我喜欢张箫的兔子牙,因此我总想和他接吻;
张箫说他喜欢我清新的嘴巴,因此也总喜欢和我接吻。
图书馆尘封的书架后面,空旷的自习教室里,夜幕笼罩下的体育场……
更有甚者,居然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张箫居然偷偷亲吻了一下脸颊,弄得我紧张的要死。还好我们坐在最后一排,没人人看到。那次把我吓得心里怦怦直跳,紧张万分,他倒像没事儿人似的,还在那里装正经。
记得那一年冬天,雪后初晴,俺俩商量好一起上城墙赏雪。
踏着雪登上城墙,深深呼吸一口气,极其清新;鼻息阵阵,凝露丝丝;眼睛被雪片反射起来的粼粼阳光晃耀着;寒气袭来,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战。
站在城墙上,感受这千年历史的积淀,不由地我感同身受地说了一句王安石的诗句:“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张箫听我说完,乖乖地站到我身后,从背后一把抱住我的肩膀,双手轻轻抚住我的双眼,缓缓地在我耳边说:宝宝,还冷么?眼睛还晃么?
我乖乖躺到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气息,闭眼享受着娴静安宁的幸福。随口说道:你居然知道“玉楼”和“银海”的意思啊?
张箫:道家把肩膀和眼睛叫“玉楼”和“银海”,是吧?
我惊讶而兴奋地转身望着他说道:孺子可教也!
心里突然感觉到终于在这么枯燥的工科院校里,遇到了一个知音,知音难觅,吾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