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斜靠着站在对面床前,笑呵呵地说:你真贤惠啊。
我:师兄,你能不能用一个好词儿啊,比如干净?
于飞:成!今晚请你吃饭,呵呵。
晚饭在四食堂吃的,那里有夜市,很丰富。有我爱吃的洋芋叉叉,还有师兄从一食堂买的宫保鸡丁。
吃饭的时候,我和于飞聊的还是排球,还有他们四年里的逸闻趣事,毕竟俺们是一个系的,很多老师的典故那可是他一讲我就有响应,老师们太精彩了,呵呵。
正当我们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的时候,我无意间瞟到了张箫,一个人愤愤地盯着我,吃着饭。我心想:我又没惹你,你怒个毛线啊!
饭后我和师兄从北边的门走了,正好没有路过张箫的桌子,师兄说要送我回去。
当我回到宿舍许久了,手机来了条短信:下雨了,晚上别着凉。
张箫发来的。我想都没想就把手机扔床上了,继续玩祖玛。(不能上网的日子好悲哀啊!!!)
等又过了一会儿,赖子回来一见我就嚷嚷道:咦?西西你怎么在宿舍啊?
我:咦?我为啥不能在啊?
赖子:我是说,我看见张箫在楼下的天桥上傻站着呢,还淋着雨,我还以为你没在宿舍呢。
我这才明白张箫的短信,这才知道他原来在楼下,于是赶紧拿伞出门,却被赖子叫住:他回去了,雨都下这么大了。
哎,当时我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实话实说。
感觉短信他:别被雨淋着,回去喝点热水。
他没回复。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居然还没有回复,我直接反复打他电话的时候,才有一个陌生的人接起来,说:张箫昨晚发烧被送医院了。
我顿时五雷轰顶啊,SARS期间,就怕人发热,我的心啊。。。。。。
40
心急火燎地跑到校医院,那时候整个医院为了应对SARS都一级战备,医生护士们各个都戴着厚厚的口罩,都行色匆匆的。他们对我的闯入都显得很惊讶。我原本紧张的心情,在医院这样肃杀的气氛烘托之下变得更加急切。
我拉住一个护士姐姐问道:有没有一个叫张箫的人,昨晚送来的?
护士不理我,匆匆走了,我又拉住一个,再问同样的问题,还是不理我,匆匆走了。
我怒了,着急的,声嘶力竭地在大厅里吼道:昨晚有没有送来一个叫张箫的人?
吼完了,自己蹲下哭了起来,我怕,我怕张箫会出什么事儿。
我真怕!
稍许,有人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和蔼的和我说: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我抬头望望她,一个和蔼的医生站在我面前,我赶紧站起来,激动地拉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同样的问题。
医生说:昨晚送来一个发热的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叫张箫。我帮你查一查。
我眼前突然一亮,觉得这就是希望的稻草。
我认认真真地听着医生的每一个字,我想我的确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别人说话。但当“隔离”这两个字出现之后,医生后面的话我基本没听见了,耳朵突然嗡的一声,我和这个世界隔离了。我心里五味杂陈,真不知在想什么,更不知能想什么。
医生让我先回去,我呆呆地走出了医院,像一具行尸走肉,不折不扣。
坐在家属区的健身器材上,发呆。和暖的阳光照着,环境很明媚,但是心里却很漆黑一片。
我该怎么办?
如果张箫就这么走了,那我会愧疚一辈子呃!
不,应该不会的,哪有那么悲剧啊。但是,张箫现在怎么样了?还发烧么?张箫的用品带全了么?
我想去看看他,对,我得去看看他。
于是,我又走回了医院,找到了刚才那位医生,说:我想看看张箫。
医生严肃地说:不行!
我央求医生,希望他能通融,但是,医生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坚决不允许,并说:如果他真是感染了SARS,那传染给你怎么办?
我一下子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我又一次被医生打发出了医院。
又来到刚才那堆体育健身器材上呆坐着,自己突然觉得很无助,突然觉得,人原来是这么的脆弱,面对疾患居然这么束手无策。好怕,好怕失去张箫,又好怕自己也感染上SARS。
就在自己的内心做斗争的时候,望着远处步履蹒跚,但相互扶持的老两口,都是花白的头发,真羡慕他们,原来相遇到相爱很难,从相爱到相伴白头更难。
真的很羡慕他们。
看着这二老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和张箫一起在图书馆里读到的一本书,书中讲的是著名物理学家吴大猷先生的故事。
现在大陆的青年应该对吴先生不大熟悉,但是他却“被誉为中国物理学之父”,只是后来他应胡适之邀,从美国赴台执教与台大和台湾清华大学。
好了,吴先生的丰功伟绩我就不多讲了。那天我想到的却是吴先生的爱情。
吴先生和其夫人阮冠世同在南开大学物理系,二人一见钟情,情比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