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丹妮电话说了我的病,丹妮大惊,立马飞奔过来,女人就是没用,抱着我哭起来没完,问张箫知道了么,我说别告诉他,免得他在外地分心。王丹妮还要说什么,被我止住了,她懂我的意思。王丹妮说得找个好大夫,坚决不能留下后遗症。是啊,我还年轻,不能留下后遗症!一定不能!不管张箫要不要我!
这事儿最后还真是多亏了李君的那位男友,大叔毕竟见多识广,给我推荐了中医药大学的一位教授,只可惜这位教授每周只看两天,而我求愈心切,便又寻找了西苑医院的另一位大夫,这样一周我可以看五天了。那段时间里,我隔一天东奔西颠,好在导师对我也十分关切,随时去看病他都允许,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这是大事儿!
说起中医药大学的这位吴教授挺奇特的,给我看病不收诊费,不收医疗费,然后还满怀抱歉地和我说:实在是这个中草药是学校的,你还得交药材费用。这样的大夫实在令人感动。
和吴教授每周都会详细地切脉一次,然后聊一聊这一周的变化,更改一下药方。教授说我的病只是表现,关键在心,心事过重,久不排遣,积郁成疾,若不调整,将来必成大祸。他还说:医生只能治病,神仙才能治命。求仙不如求己,能治根本的还得靠你自己。这种略带禅意的话,让我受益颇深。
不过吴教授的中药可就没他的话这么温雅了,给我开得药方越来越长,干草药就有1~2公斤,而且里面还有很多毒性的草药,非得他亲自在这味药上签字才可抓药,当时我还认识了诸如半夏,川乌,甘遂,草乌等有毒的药剂,以及川芎、当归等等温和的药物。
说实话,我的病恢复的挺快,和同期到西苑医院的病友相比要早康复,其实虽说是康复,脸上还是留下了一些难以抹灭的痕迹。即便这样,那也是多亏了李君家的大叔呢。据大叔后来跟我讲,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用一块方格围巾将自己的头包住,围巾素雅又不失青春的活力,斜斜的围巾裹住病变之处,又不显的突兀……听了他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其实我哪想那么多啊,是他想多了而已。
病快好的时候,终于被张箫知道了,他很生气,很着急,当然也很后悔。而且在单位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便一怒之下辞职回京了,他决定继续读博士,只不过还得参加考试,凭借他的实力,自然顺利考取了博士的入学资格。
凭着推荐名医的感激,我只要QQ在线就一定会陪李君家的大叔聊天,我想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只是大叔有些想入非非了。我这个人警觉性比较高,便选择了消失。从小看着我们家那些女人们的做派,绝对不会给任何不应该的人留下不应该的想象空间的,我学会了。
再后来李君“逼着”大叔出柜的事情闹了起来,大叔也算是功成名就的人物了,怎么容得下这样的事情,便扔给了李君一套写在李君名下的房产,然后出国了。李君说他爱大叔,以前的他是浮萍,当终于遇到一个自以为可以停驻终生的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港口也只是一个浮渡而已。李君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大叔,可是事实却是当他深深陷入的时候,大叔便退步抽身,成年人的厚黑学表露无遗。李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受不了大叔的言语,受不了他心目中美妙的情景居然是一场梦,万念俱灰的李君选择了自杀。冥冥中有天意,我就在那天发了疯似的总想找到李君,当我在他的新屋里发现他的时候,李君腕上的血已经滴滴滑落,浸湿了床单。
李君自然活过来了,抱着我哭了许久,那一夜我陪他在医院度过,他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呆呆地望着他。猛地,李君说:西西,大叔说过很喜欢你,还说如果在认识我之前认识你的话,那该是多么好的事儿。
我:亲,你觉得我的心里会装的进别的人么?
李君:西西,大叔还说过,你比我会勾引人,你勾引人的技巧……
我打断他道:大学的时候,我给你讲过元稹写的《莺莺传》吧,就是《西厢记》的前身,你还记得么?
李君没说话,我继续道:里面有一句“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你还记得吧,无耻的男人都会这样,犹如《巴黎圣母院》里的克洛德神父一般。
李君的自杀让我突然对人失去了信任,山盟海誓之音犹在,却又能说出这样的话,无耻之尤!
如果以前我会自诩容颜的话,那么经过这一系列的创伤,我心里那点点残存的自信早已当然无存。尤其是这几年年岁渐长,青春不再,更是觉得帅与不帅的命题与我绝缘。张箫曾经打趣我,细数了我长这么大以来做过的手术,居然全在脸上,只可惜帅哥是整容的,在下则是毁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