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于雷打错了如意算盘。第四天上午举行了新生开学典礼。
那是于雷第一次走进京大百周年纪念讲堂(简称白讲),据说,这个讲堂的主会场在全北京的演出场地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光舞台一项就砸进去了上千万。于雷和其他法学院的学生都坐在二层,激动地等待着一场振奋人心的表演。
然而,开学典礼的无聊程度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校长同志的演讲半死不活,让台下已经准备好拍烂的几千只手毫无用武之地。代表前辈上台的是个国际关系学院的大四女生。林闻认为她有明显的躁狂症症候(他父母都是医学教授),因为她从语调到表情都夸张得巨不自然,于雷也说这个女生让他想起小学生的演讲比赛,连张勇都评价道:“这个学姐嘴巴怎么那么大?”
于雷在无聊演说的催眠下昏昏欲睡,可一想到图书馆里的白T恤男孩也就是这台下上千个脑袋中的一个,就又心痛地清醒过来——到现在为止,白T恤男孩还没有用昨天留下的电话和自己联系过。连他到底是否看到了那张纸于雷都难以确定。
开学典礼总算结束了。可刚吃过午饭,紧接而来的又是院里的开学典礼。
和上午一样,院长发言,教师发言,学生发言……除了地点见小人数见少,倒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开学典礼完了之后,年级主任把大家留下来,介绍了分班情况,指定了各班班长和团支书。由于全年级一共四个班,八个预备dang员,正好一个班配两个,于是张勇就在全班同学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就任了于雷他们班的班长。于雷和其他三个哥们都同意,这对301宿舍今后发展的前景和同志们要求进步的愿望是非常有利的。
于雷的图书馆计划虽然耽搁了一天,但他想到白T恤男孩今天的行程应该和自己的差不多,便也释怀了。
后面的两天里,于雷除了偶尔和“工委”的同志们碰碰面,就把全部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在人文社科A到G的各区来来回回地搜索,以至于连馆员阿姨都关心地问他要找什么书,她可以帮着找。
我要找一个穿白T恤,很很漂亮很很帅气的男生,你找得着么?要你找得着现在也不在这呆着了。于雷心想
然而事与愿违,你越是急着想找的东西就越是躲你躲得紧,于雷两天的守株待兔、刻舟求剑就象我们可以想象的那样,一无所获。不过这两天也没全白耗掉,毕竟他还把那本《中国哲学简史》给看完了,虽是不甚了了,却也颇能乐在其中。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于雷明显感觉到了京大里人潮的回流。这样或者那样的男生女生,拖着沉重的旅行箱,走进了这样或者那样原本空空的宿舍楼里。悠哉自在的就餐环境也从那天的晚饭起发生了变化,在一些定点开饭的食堂里,比如学一和学五,如果去的稍微晚一点,好菜就会被抢个精光。残酷的生存环境迫使于雷要调整自己闲散的生活态度。
第六天就要开始一学期一次的选课。
选课手册已经发下来了,厚厚的一摞。手册里清楚地印了秋季学期全校几百门通选课、公选课和公共必修课的名称,课号以及选课时间地点。据师兄们介绍,只要明天八点一到,全校一万两千名本科生就会统统行动起来,赶赴自己选定的战场,拼了命也要把自己的选课条第一个递给任课老师——当然,并不是每一门课都是这样。
于雷把选课手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在将近子夜十二点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几个哥们分头去选课。
回来的时候李明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跟于雷说:“猜我选了什么?”
“你选的能有什么好课?”于雷料想这家伙肯定没干好事。
李明用手指着选课手册其中的一页,于雷凑过眼去一看:性、生理与卫生。
“哈哈,你还用得着选这个?有什么问题我指导指导就行了。”于雷笑着说。
“你指导我?我先指导指导你是真的。”李明说着就拦腰抱了过来。
于雷奋起反击,两个人在宿舍里扭作一团。林闻乐得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解说起来。
张勇手足无措地在一边站着,说道:“别打了,别打了。”
7、 陈可
在图书馆和于雷第三次见面后又过了两天,陈可和同屋的三个哥们背着旅行包回到了宿舍。那张抄来的纸条整整齐齐地夹在陈可的记事本里,但他到现在还不确定该怎么使用这个“偷来”的联系方式。
陈可的一个叫刘海斌的室友家里是北京一家旅行社的,热情地招待陈可他们三个一起到京郊玩上两天,星期四跟上团走,星期六选课之前把他们送回来。陈可倒也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虽然这又意味着有两天必须和同伴们无时无刻地粘在一起,但毕竟和大家一起出游是件难得的好事。
陈可不愿意和朋友走得太近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