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对爸爸说,没关系,我在深圳与我老板在外吃不完的都打回去吃,自己吃的,拿回去吃没啥。爸爸不出声,对我头头点,我们父子两提着年货慢慢地走回家。
春天暖洋洋的。爸爸在屋门口晒着太阳,我翻着钟表匠儿子写的《忏悔录》,一个下午,又一个下午,与我爸爸这样的渡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记忆,那精彩、那无赖让我不停的怀想。真是闲得无期,我想在小县城里做些事,想开个小挡口、想将广东的东西进些在家里卖,东想西想,东看西看,却没一样合适。看书、听爸爸讲过去的事,在每一天,每一天的重复。我的身体好了很多,走路渐渐正常起来。
你不出去了?爸爸问我。
我望着爸爸,没有说话。
你在深圳的房子你走了谁帮你守。爸爸一边在想一边在问我似的。
哦,深圳的房子。我停停说说,我深圳的房子卖了,想回家里过我与我爸爸无语。
你老板是个好人。我爸爸停了好久,轻轻地说。
爸爸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内心,那刻意封存的记忆,被我爸爸的一句话揭开,我内心对老板的想念像电流击遍全身,老板,这些年,你可好?我难以忘怀你!
我没有回答我爸爸的话,只是看着我爸爸,我爸爸看着我。
你还是回去吧。我爸爸对我说。我没有讲话,看着远方,不自觉地点着头。
爸爸,我回来住上一阵子再说吧,深圳那边我没有什么,回到家才感到是有些不习惯,哎,去了10年,深圳与家里没法比。我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地对爸爸说。
我听着爸爸的教导,撅着嘴看着爸爸,心里万种滋味,我感到我无路可选、无路可走,明天我去到那里,我迷茫的想着回到家里无所事事,而万般心酸。
我想念老板,想给老板打电话,每当在邮局拿起电话,我又迟迟没有勇气拨号,我终于放弃给我老板打电话,我不知这些年在电话里如何向他交待。老板可能忘记我了,哎,还是不打了,过去了,就过去吧。不要再找麻烦,不要再给老板添麻烦,我一想起老板,那滚滚的思潮让我在那儿都会发起呆。
你怎么呢?杨二。哥哥问我,看你无精打采的。
哦。我有点不舒服。我回应着哥,想找些事做。
你不能老成天呆在家里,这样不是办法呀。哥提醒我,找些事做,人就没那么无聊,我还可以去帮人开车什么的。我一直听,一直点头。
你去我公司下面的单位做点事情吧?哥问我,我答应了。
哥在他单位给我联系了一份工作,在下面单位的仓库里搬运发货。上班第一天,我发现我腿受伤,使不上力,搬不动货。仓库看到我是哥哥的弟,就让我整理清点货,这活相对轻松了很多,重活有人帮我。
2000年5月1日的早上。
2000年5月1日的早上,准确的说:2000年5月1日的凌晨,我爸爸去世了!
那天早上,我起床做了早饭,看爸爸还在睡,我吃完早饭,过去给爸打招呼准备去上班。
爹,饭我放在桌子上,我上班去了。
我出门后,感到不对,父亲都没有应一声,我爸爸是不是生病了,我折回去再叫我爸,没有应。
爹呀!我无法控制着我自己,抢天呼地的嚎声痛哭。我感到天昏地暗,我把我爸爸抱着,爸呀,爸呀,你醒醒,醒醒呀,饭给您做好了,你吃饭呀!!我的哭喊声将左邻右舍都到我们家里来。顿时家里人声吵杂,我无助地望着他们,我想他们能帮我忙,我想他们帮帮我将我父亲叫醒。我可怜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杨二,放下你爹,杨二,冷静点。
杨二,冷静点!
杨二,你快去通知你哥
我一点办法没有,我放下我爸,呆呆地望着我爸,我不知我是坐还是站,我无助还在一边哭泣着。
不知谁帮我通知了我哥哥,我哥哥一进来就哭起来来到爸爸身边,摸着爸爸叫着爸爸,哥哥的到来,我就站在一边发着呆,我不知我需要做什么。
侄子来了,流着泪,嫂子也来了,一双哭红的眼睛话也说不出来。侄子叫着爷爷。一时间满屋凄凉,让每一个在场的人儿心里发酸。
医院里来了两个医生,在我爸爸身体上检查了一下说,我爸爸深夜已过世了,爸爸油黑的脸反而有些红晕,很安祥地在那儿睡着。
有的在劝我哥哥、有的在劝我嫂,侄子一边擦着泪,一边与哥哥商谅着下一步做些什么。我呆呆坐在一边,无声的让泪水横流。
弟,把爹衣服找出来,二叔,爷的相片找一张
你不要坐在这儿发呆呀,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快去做呀。
我被叫得头更加的晕,因为悲痛,我的行动更加的缓慢。我拿着给我爸爸春节买的新衣服出来,我哥哥看到我生气地骂了我一句,自己去取我爸爸的衣服,原来,我爸爸早已准备了一套寿衣,我确坚持要给我爸爸穿上我过年给爸爸买的新衣。嫂子说我不懂规矩,侄子去找他的朋友帮我爸爸放相片,联系花圈,通知各路亲戚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