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了3天,一大早醒来,陈生,怎么样?我问曾是我工友在看护我的人。
转院了。
我在病床上躺了十多天,我提出想去省医院看陈生,陈生家里来的人告诉我陈生已过世了。我听到后,像发疯一样抓着什么砸什么,啕啕大哭。医生过来制止我,最后来,好几个医生强行给我打了一针。陈生在爆炸中,被炸飞了一条腿,失血很多,有半边脸也被炸掉了,人还活着。经过一晚上的抢救,陈生转院到省医院去了。在我醒来的那天早上过世了。
我左股与大腿被炸烂,伤到神经,造成我终身走路有一小点瘸。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我要求出院,我求着陈生的亲戚们给我办了出院,被他们抬回了陈生的家。
1999年的春节,我躺在床上过,在陈生这儿两年了,这个盛产鞭炮的小镇,几乎无人放鞭炮,今年的春节我才有深深地,深深地感受,鞭炮里含有多少难以述说的割舍。在床上躺了差不多4个多月,我可以下床了慢慢的活动,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陈生的墓前,吊唁陈生,当走到陈生身边那一刻起,我突然感到自己长大了,我驻立在陈生的墓前,这样看,那样看,轻轻的拍打着泥土。我没有说话,没有流泪,在陈生的墓前来回地走。
我无法写出陈生妻子在失去陈生的痛苦,我也无法写出陈生的父母在失去儿子的那份痛楚,那种日日以哭洗面的日子,我只能说揪心的痛。
1999年,下半年。那个与我们同去的工人,在哪次爆炸事件后,人有些傻了,他们家人到陈生家来要赔偿,我听到他们说谈判,部份内容说到我受伤就可以住在陈生家,有吃有喝,他们把哪工人带到陈生家里,也要住下来,陈妻本不爱说话的人,就只有哭,陈生的父母很生气,为这事,陈生的父亲气病在床上。一个月不到,就病世了。!!!
陈生走了,陈爸爸走了,我与陈妻及陈爸爸的其它子女共同为陈爸爸办理了后事。陈生家还是赔了三万元给哪位工人的家属,这事就这样了了。我私下里也知陈生的一些亲戚再说,陈生开初做生意时,借过他们的钱没还,说是转成股份,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想找上门来谈这事,但陈家出那么多事,又开不了口,对陈家就不会实实在在地关心,只是来了解家里有什么动向。看到陈妻一天到晚,一筹莫展以泪洗面,我去安慰他,我从陈生事件后,我的个性发生一些变化,我不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沉默,我与陈妻两人谈起陈生,都会流下泪来。陈妻娘家也有人来看陈妻。我记得他们要陈妻改嫁。陈妻说,孩子刚上学,家里一个老人,不忍心!!可陈生的家,死气沉沉。大家都过得很压抑。
陈妻,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伤与我谈起怎么处理。一天,陈妈妈找我说,家里现在很穷,我一直住在他家里,他们应该对我伤病负责,可家里现在实在很穷,没办法,我听到这,我才想起,我在这个家里没有承担一点儿责任,我为我这样的疏忽难为情,陈妈妈希望我提个条件要求,让我想办法自己生活。我又沉默了,陈妻和陈妈妈紧张得也不知如何跟我说,我一瘸一瘸地到市场上买了肉和菜回来,在去的路上,我在想,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帮不了陈妈妈和陈妻,看到陈生在世时,活泼调节器皮的儿子如今一天到晚很听话的样子,一点童真都没有,我的眼里,就是在买菜时,我的眼里都是泪。大家都很同情我,小镇上很多人认识我,看到我都问陈家赔我多少钱,给我出主意。我无语,听着听着,我的眼里只有泪。
我买回家很有没有吃的烧肉和酒,在桌上摆着陈生和陈爸爸的筷子,一家人还没动筷,泪水已是横流。陈妻数着皱皱的零钱要付我买的菜,我不收,陈妈妈说,不好意思让我破费,我望着他们说,我买的就是我出钱,搞得陈妻与陈妈妈莫明其妙,不一会儿,陈生的哥哥和弟弟还有陈妻的娘家人也来了两个,家里一时没那么冷。他们也上来说着闲话。饭吃到后面,陈生大哥对我说,看在陈生生前对我很好,他们一家都当我是自家人,我受伤他们花了三万多元抢救费,其它费用也不少,他们陈家愿意再给我6仟元,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请我体谅他们。
我望着他们,我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们,我转头看到墙上的陈生和陈爸爸的相片,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事。
我的哭让他们所有人都莫明其妙,他们也不好来劝我,让我哭过了,叫我好好想想,他们真的没有什么钱了。
陈生的家人误会我了,我不想要他们的钱,我一分钱也不要,我是个什么命,我这命值什么钱,在陈生家里我活得难得的开心和自信,遇这事,我哪能还去提钱,钱是什么,钱可以让我的陈生,我的老板复活吗!!!我心里想着,我的决心就更大,我一分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