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城管的那些日子（下）

每天住在家里的生活，很简单，早上去医院，直到晚上才回来。偶尔中午会在家里吃饭。跟爸爸妈妈的关系仍然是那个样子，和爸爸一句话没有，倒是妈妈会挺热情地跟闫文楠说话，但闫文楠也就只是恩哦地答应着，不愿意跟妈妈多说。

家里的气氛也变了，闫文楠都知道。

每天这样的生活，也会让闫文楠觉得厌倦和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心里面时常憧憬着宋亮好起来的那一天，但是却再也不敢想象等宋亮好了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再跟他在一起。

也想过去找个工作，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能老在家里这样耗着。可是放心不下宋亮，于是找工作的事情也就只能放弃。

原本美好的生活，这样算不算就全毁了呢？

有的时候闫文楠也会这样偷偷地想，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热泪盈眶，会偷偷的躲起来不发出声音的哭，等哭完之后又会像是赌气一样地在心里说，就是不服老天，就是要这样坚持下去。可在心里说这些的时候，闫文楠却再没了从前的那种冲动和兴奋，有的只是一种无力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全部消失了。

一天一天，时间长了，闫文楠也觉得这样熬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可又能怎么办呢？

时间一点点埋藏下来的矛盾，终究会在未来未知的某天爆发。

这天早上，闫文楠慌忙从床上起来，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很快穿衣下床洗漱，准备去医院守着宋亮。

刷牙的时候，闫文楠还在心里埋怨着自己，昨天晚上不应该胡思乱想，结果很晚才睡着，今天早上才起的这么晚。

去卧室拿了手机，闫文楠就准备去医院。可是这会儿才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正在看报纸的父亲，看来今天又休息了。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眼在厨房里正收拾着的妈妈，闫文楠就准备开门出去。

刚拧了下把手，锁芯发出咔哒一声的响动，客厅里也同时响起了父亲的声音：“整天啥也不干，也不为以后考虑，就是出去玩？天天在外面不觉得烦？这么久了玩不够？”

爸爸的声音很严肃，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听上去好像是自言自语的感叹，但闫文楠知道，爸爸说的就是自己。

闫文楠站在门口稍稍侧了侧身子，看到爸爸仍然在低着头认真地看报纸，好像完全看不见自己一样。

愣了愣，闫文楠开了门。

爸爸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从今天开始家里没有你的饭！”

再次听到爸爸的声音响起，闫文楠也没有迈开步子跨出门口，回过头，爸爸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眼神里满是愤怒和轻蔑，正逼视着闫文楠。

闫文楠转过了身子，想开口跟爸爸说些什么。但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怎么开口。

“你个畜生今天再给我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每天都在干些什么！”爸爸愤怒地开了口呵斥。

妈妈听到声音赶忙就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滴着水，一脸的担心，生怕父子两人再动起手来一样。

“你也好意思看看你身边的那些朋友同学，当年跟你一个班的，你看看人家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哪个像你这么不正混！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不干正事儿！你多大了！你掰过手指头算一算没！现在这个时候再不好好的混出个样儿来，你以后怎么办！我跟你妈难道不会死吗！难道这辈子就都得养着你！你的私人感情问题我不想过问！但是你至少先把你自己的未来打理好吧！生你个儿子，不求以后老了能享你什么福！你能顾得住自己就好了！我跟你妈死了也瞑目了！”爸爸语重心长地说着，口气里泛着些无奈，说完就大口大口喘着气叹息，闫文楠突然就发现爸爸老了，再也不是以前自己眼中那个能顶起一片天的男人了，他该休息了，他曾经拼尽全力顶起的那片天，也该自己去搏击了。

“文楠，好儿子，你告诉妈妈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妈妈听到爸爸这么说，也开了口：“整天这样玩，可不是个办法啊，你得好好的考虑你的以后啊。你的工作要怎么办？其他的都先抛开，你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得有吧。”

闫文楠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但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那句话，今天再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爸爸又严厉地开了口愤愤地说。

闫文楠只觉得身上突然间没了力气，脚下一软，闫文楠就流着泪跪倒在了地上。

对着爸爸妈妈，闫文楠先虔诚地磕了头。

“爸，妈。对不起，儿子欠你们一句对不起。”闫文楠磕了头之后，带着哭腔开了口：“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很不争气，总是在惹你们生气。儿子对不起你们。但是我也有想去完成的事情，我这一辈子，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