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我没有间断对炊事班的改造,不仅坚持自己的个人卫生,也把炊事班的公共卫生,尤其是宿舍卫生保持得干净爽洁,致使那些曾怀疑和反对我的人,经历了心灵的洗礼,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来。这是后话,放下不说。
算陆文虎在内,炊事班一共六名成员:方宝胜负责烧火和喂猪,闲时也帮着揉馒头或择菜;河南兵李亚辉是个三级厨师,负责炒菜;白驰接下了陆文虎以前的工作——种菜,冬天农闲的时候帮李亚辉打下手;我和小四川负责主食一块。只有陆文虎什么都不干,整天无所事事,东家出西家进。但是,炊事班在他的带领下,显得不紊不乱,井井有条。大家不是真正的惧怕,而是敬他的义气,服他的胆识,畏他的气魄,在他的手下工作,每个人心里都恨踏实。我后来一直认为连长任命他当班长,是绝对正确的决定。
连长非常了解他!
不了解陆文虎的人都说他傻,我也这么认为过。然而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在一些细微的小事儿中,我感受到,陆文虎其人非但不傻,甚至比一些自认聪明的人更加智慧。
从始到终,他为我安排了一条通向光明的军旅坦途,用心良苦堪比海天!而这,仅仅是因为我的名字;我曾抱住了他;还有,那夜无意中看到的我的眼泪。经历了我的誓死反抗,依然没能动摇他的决心。
一切都是缘!
陆文虎是我的班长,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在任何时候,我从没叫过他一声“班长”。平时我总躲着他,尽量避免和他正面接触,后来想叫他班长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这个称呼,再后来我想亲口叫他一声班长,老天却丝毫没给我留下任何的机会……
(班长,你能听到我千万次的呼唤你吗?)
做为一名新兵,固然十分反感陆文虎这个班长,但仍要履行我的义务和责任。从第一天开始,陆文虎的生活起居我通通包圆:床铺由我整理;所有衣服,包括裤头袜子全部由我清洗;每天睡前和早起,我都会适时的打好洗脸、洗脚、刷牙用水;隔一段时间,或者有什么脏活儿后,睡觉前我都会把干净的内衣裤摆在他的床边……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跟他说过的“我会干好炊事班的工作”中,包含了诸如此类。
然而,这些并没有遏制他的非分之想,他总会不时出一些难题,变相地向我伸出邪恶的黑手。
开始的时候,他仍旧是整天喝酒,偶尔打架。在我来炊事班后不久,有一天他又喝多了,不知跟谁发生了争执,嚷嚷着要杀要剐。炊事班人都担心他出去惹祸,于是大家用背包绳缠绕在四根床柱上,形成一张网,把他困在里面。
也许是心情不好,他喝的是有点多,酒精的烧灼让他在床上扭曲挣扎,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但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很邪恶。
喝过醒酒汤,他仍是又吼又叫不肯安静。熄灯号马上要吹响了,小四川端来了水,准备给他洗脚。而这个洗脚的人是谁呢?大家都看向远远站在一边的我。
洗脚可是原则上的事,代表了很多不同的含义。我站着没动,心里总感觉象是有什么不对。
“一个喝多的人,有什么呀!我来洗。”一向鬼灵精怪的白驰走上去脱下陆文虎的袜子,解开“网”的一面,把陆文虎的腿顺下来开始洗脚。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我心里感到不舒服,还是不能看着老兵给班长洗脚。于是硬着头皮上去,洗了陆文虎另一只脚。
洗脚的时候,陆文虎乖乖的任由摆布,闭着眼抑制不住嘿嘿傻笑出声。
洗完脚后,短暂的安静没能持续多久,陆文虎又开始捶、打、撕、扯。白驰把我拽到一边,神秘地说:“你今天晚上跟班长睡吧,也好照顾他。”
什么和什么啊?
我再看看陆文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借着酒劲耍疯啊?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跟我睡一被窝,难道真的那么舒服吗?
我气哼哼穿过众人,解开背包绳,给他脱衣服。他闭着眼,张着嘴笑的心花怒放,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乖顺得象只绵羊。
他是真醉了。但潜意识并没忘记要我跟他睡的愿望。或许,我的碰触会让他好过很多,至少是心里!
当时的我,不懂。只是觉得这人很无赖。
那夜,我帮他脱到只剩背心和裤头后,盖被却怎么也盖不上。他两手乱舞,很痛苦地撕扯着身上的背心,于是我又把他背心脱了。然后,他又撕扯裤头……
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晚留在脸上的笑,那里包含了他的痛苦和甜蜜,也包含了一份心心念念的期盼。那夜的笑,是他无形中裸露出的软弱,而我,却视而不见……
我最终也没答应那个要求,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爬上了自己的床,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照旧。慢慢的,我熟悉并习惯了炊事班的生活。赵凯,也在一个漫山开满了梨花的日子,离开七连,去教导队找寻他的梦想去了。